帝都一时风声鹤唳,惶惶不安。就在这个时候,谢晋派人给郭全送了一卦:乾卦初爻。
郭全虽然没弄明白谢鸣岐神神叨叨地又在卖什么关子,到底还是就坐不住,听到皇上“抱恙”的消息,便连夜上山。还没摸着玄天观的大门,就被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士兵拦住了。
这样的情况下,郭全心里自然怀疑李家想要造反。不动声色地安抚住李家父子,想起多年老对头送来的卦,走到山门的郭全又倒转回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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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全老头拿出几根竹筹摆在石头上,一边看一边唉声叹气。就在这时,从背后的树林里转出来一个穿青衫单衣的青年,拿着一个写着“神算”二字的布幡。
郭全抬眼一看,见这年轻人虽然穿着便服,面目也只平平,可是气度却殊异,令人如沐春风。郭全心里便怀疑这是一位山中隐士的仆人或者弟子。一般而言,这一类隐士都会精通艰深的易学。
这可真是刚打瞌睡就遇见递枕头的。十有八九是谢老狐狸搞的鬼。
果不其然,那青年走进,看了一眼地上的算筹,诧异地说道:“初九,潜龙勿用。咦,老人家若是得了乾卦初爻,今日最好不要动。”
郭全问道:“如果老夫想寻人呢?”
青年皱起了眉头,道:“若是找人,今日正是初九日,只怕也是凑巧……”说着他似模似样的掐指计算,半晌才道:“老人家既然要找的是潜龙,明暗相对,日在中天,夜里的太阳自然在另外一面。”
见郭全若有所悟,青年继续道:“龙还潜伏着,有无比的功能,无比的价值,还没有用。此卦不仅是指要寻的人,也是自得此卦之人抱负不凡,但是尚未能施展,不试故艺啊。”
郭全抬起头,定定看着青年,道:“相逢即是有缘,此卦又何尝不是指公子呢。公子年纪轻轻,才学高蹈,真是佩服,老夫郭全,乃当朝中书令,公子日后有意出仕,可去清河坊水井巷郭府寻我。”老头子见这青年衣着简朴,而且言语平易近人,并不见世家子与生俱来藏都藏不住的孔雀之气,便以为是个依附谢家的寒门子弟,一时起了爱才之心。
那位面目平平的青年微笑点头:“我今日卜卦,得了乾卦内卦的中爻,利见大人。日后想必还有相会之日,就此别过。”
郭全急着去找小世子,也无心多说,与青年拱手后转身离去。
目送着郭全老头牵着毛驴,带着两个侍从往上方山南麓行去,青年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他戴上一个青铜面具,转身往玄天观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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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出门去的时候,发现清凉寺今日特别整肃。和尚们天天打麻将,真是很久没这么样正经过了。寺庙里的僧众全都披挂得整整齐齐,屋上拖下长长的魄。炉里烧起不知名的贵重香料,蒲团全都换了簇新。霎时和尚都像和尚,庙也像是庙了。
不过也和楚昭没关系,他还是打算按照原定计划和韩起上山打猎去。
小和尚戒言也跟着他们上山,因为寺里来了大人物,所以戒言要上山取山泉水,给客人泡茶。
山顶有个瀑布,还有一口泉眼,那里的水质最好,清澈回甜。戒言就是打算去那儿取水。
“唉,你知道吗,寺里今日有个大官要来。”寺里的小和尚戒言略带讨好地和楚昭搭话。“取完水你和我一道回去吧。大官的排场可好看。”
清凉寺周围方圆十里都布有阵法,外面的人进山游玩,十有七八都是找不到清凉寺的,常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慨。楚昭前阵子和崔景深学习过阵法,他记忆力惊人的好,虽然对其中的道理理解不了,却能强记下来出阵的路线,韩起更是天生就对阵法一类的东西有着很强的领悟能力,所以他们两个才敢在这山里打猎。
戒言记忆力和领悟能力都不好,只能顺着一条路上下山,所以想要拐了楚昭,和他一起在山里游玩。
可是看大官实在不比上山打猎好玩。楚昭就说自己不去。他还在被李家通缉中,没事不肯瞎跑。
“什么大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