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徐思如向同事求救,大家只能把陆锦随扶到一旁的沙发上躺著,然而接下来却不知道怎麽办了。

看他的衣著打扮随意却不随便,问过这间酒吧的工作人员得知他不是常客,想透过他的手机联系他的家人,但搜了一下却发现他身上并没带著手机。一时之间,大家原本的乐趣被这个莽撞的醉汉弄得荡然无存。

「算了吧。既然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还害大家扫了兴,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他也不像是什麽流氓痞子,我把他送到附近的饭店,明天等他自己醒来就没事了。」

徐思如一来是刚到新办事处不久,所以处处表现得谦恭得体,而她本人也一直温和有礼,她一番话间把事揽下,让同事对她的印象也更加好了一分。

而陆锦随此时还抓著徐思如的衣角,嘴角微微翘起,竟是难得有一分脆弱。

徐思如的一帮同事,互相对望几眼,最终还是认为这个方法可行,但有车的男同事毕竟不好意思将这事置之不理,便坚持把他们送到最近的饭店,而其他人也纷纷散去。

徐思如微笑著跟自己的同事道别,看向一边扶著陆锦随的男人。

他叫杨自华,正是自己这边工作的顶头上司。这人寡言,但极讲原则,也很有才能,相貌也是难得的俊朗,因此在公司里的风评一向不错。

杨自华看著想过来帮忙的徐思如,不动声色地移开身子,一个人负起陆锦随压下来的重量,便径直向饭店走去。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看到犹自呆愣踟蹰的徐思如,沉稳的嗓音响起:「思如,快跟上啊!」

徐思如反应过来,收起神思,瞥了趴在对方肩上的宿醉男人一眼,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办好手续时两人不禁放松下来,人一醉简单的事情也变得不容易了。

徐思如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轻轻地吐出口气,马上又想起什麽似的抬眼看向自己的上司,却见他已经把陆锦随放到了房间的床上,正在饶有兴味地看著她。

饶有兴味?

徐思如惊讶於看到老板这样的表情,但马上就有些怀疑是自己眼花。杨自华看到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马上又恢复平常神色,整了整衣襟,开口道:「这里都弄好了。我先走了。你要一起走吗?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回家就行。我住的地方不远,不用麻烦了,你先走就好。」

杨自华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转身潇洒离去。

打开房间的门,精心装扮过的眉目瞟到一醉不醒正趴伏在床上的男人身上。虽然陆锦随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但良好的修养使他没有像醉鬼般发起酒疯,甚而此刻还保持著他一贯优雅的姿态。

眉眼间微微蹙起,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弧度,使得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一下子生动起来。

她伸手过去仔细谨慎地描摹他的轮廓。

原来,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啊!

徐思如此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意,她褪下手上戴著的银白色手鍊,放在洗手间的台面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深夜与黎明,毕竟不只是一线之差的接近。

第三章

饭店房间的窗帘并未敞开,优雅的鹅黄泄下,遮挡了阳光,使人无法感知到时间的移动轨迹。

陆锦随醒来时,头还有些重,却还算清明,他看了几眼自己所处的地方,那似梦似幻的记忆就纷纷扬扬地开始降落到他的脑际。

那张脸……真的是她的吗?

震惊、欣喜、犹疑、矛盾……还有,还有源於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的现实已经乱成了一团,可是这张脸竟在这种尴尬的时刻出现,让他增添了一种不确定,以及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此刻的陆锦随,急切需要更加繁重的工作来摆脱自己此时的纷乱。

他急急地走进洗手间,正欲洗漱,却为台面上那明晃晃的东西怔愣住。

一声惊雷在他的头顶炸开!

鲜豔欲滴的玫瑰在银白色的手鍊上盛开,妖冶,却别有一种独特的纯净美丽。

陆锦随的手略微颤抖,继而传到心脏,然後像摔破五味缸一样,各种滋味泛滥而出,却难於开口。

说不清,道不明。

久经酝酿的情愫一经喷薄,就难以自制。

他快速地整理完,抓起手鍊握进手心,便迅速消失在门後。迫切地来到柜台询问,却因为饭店登记不严而未留顾客详细资讯。

如果真的是她,那麽如果她能原谅他就还会来找他;如果不是,那就更没必要相见了。自己如今的境况,又何必再给他人徒增负担。

中午时分,秋日的太阳已经失去了炙热的温度。

他默默地离开,心里却已有了主意。

华灯初上,繁华的夜色颓靡地蔓延。

陆锦随虽然已经足够的平静以及理智,但下意识的排斥回家,他把这种强硬的自控解蕋-u,n对林殊的厌弃。经过昨夜一事,自己就更不想见他了?/p>

是啊!昨夜他是愤怒的,带著疼痛的怒。

可是陆锦随心里却自认为清如明镜,今生今世,他和林殊是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相处了,更遑论会掺杂任何爱的因素。

可是,对金琉的爱,曾经是那麽清晰,可是现在……现在竟然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他曾经可以足够理解并掌控自己,可如今却竟有一种麻木的模糊,使得他一而再地要脱离自控。

外面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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