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生从手边取了些肉干喂它吃下,方取下它腿上系着的小布包,便振臂将黑鹰放了出去。解开,是一个透明的琉璃瓶,任刃凑过去仔细端详,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命蛊?怎么看起来和树上的青虫没有区别?肥肥短短的身子在瓶中蠕动着,翠绿的色彩倒是有些独特,身上似乎还有细细的纹路。
“走吧。”捏着手里的瓶子,林泽生带着任刃向易时的房间走去。
将房内除了易时和凤娘外的所有人清退,林泽生掏出一卷银针铺好,然后拿出两个不同样式的瓷瓶打开,分别倒出了两粒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区别的药丸递给二人,示意他们吃下。
待二人吞下药丸半刻钟后,让两人各占据床榻一侧盘腿坐好,拉过易时的手腕,用匕首划开小小的伤口后将琉璃瓶的瓶盖缓缓开启,瓶身倾斜,原本一直缓慢蠕动的蛊虫闻到了鲜血的味道立刻加快了速度,几下就从瓶中扑到了易时的伤口处,贪婪的吮吸着。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蛊虫的颜色从青翠渐变成了赤红,这时林泽生手捏银针在蛊虫的头部轻轻一点,赤红的颜色在眨眼间褪去,又变成了之前的翠绿色。
林泽生点点头,用银针将蛊虫拨回瓶子,与此同时早做好准备的任刃双手持这银针对易时的手臂飞速下针,将染了蛊毒的血液引向心脉。林泽生侧身看了看任刃的手法,见没什么问题又如法炮制的对凤娘以同样方式下了蛊,随后他自己为凤娘过穴引毒。
由于两人都是使惯了银针的高手,认穴下手毫不迟疑,仅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引毒完毕,收了银针。
医蛊之术的神奇在这一刻显现出来,刚刚收了针,易时的脸色就立时大好,好像浑身的病痛都被剥离了似的,身子轻松了许多。另一侧的凤娘脸色则有些苍白,但看起来也并无大碍。
凤娘和易时睁开眼,对视片刻后齐齐转身对林泽生和任刃便拜了下去,真心实意的感谢救命之恩。林泽生和任刃忙侧过身不敢受了如此大礼,将两人扶起后又细细叮嘱一番注意事项后才离开了屋子。
“既然已经救了人,我们这就离开吧。”林泽生背着手,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突然说。
“好。”任刃自然没有异议,在这里耽搁了太久了,赶快去追上父兄的军队才是正事。
两人身无长物,只携带着一些银子便离开了庄子。庄子守卫的人员早就认识了二人,以为又是出山采药当然不会阻拦,所以当易时和凤娘休息好待要好好感谢两人,才发现两人已经离开多时了。
这段时间在侠义庄足够任刃养好了身体,所以也不再乘坐马车,两人各骑一匹马,加快速度向泽州奔赴而去。林泽生的黑鹰早就和部队联络过,已经带回了任封疆的书信。信中说军队已经到达泽州,要在泽州整顿一段日子,所以倒也不急,二人这才放缓了速度,不用日夜兼程不说,还可以欣赏沿途的风光。
没有了马车自然也没有了车夫,无人帮忙打点行程中的一切,林泽生的不俗便体现了出来。
任刃发现林泽生似乎没有不会的东西,无论从林间小路穿过还是走在官道,从不用问路也从不会迷路;傍晚若是遇不到客栈农家可以歇息,林泽生总是能找到干燥避风的地方,摆弄几下就能搭建一个简易的床铺出来,既温暖又安全;买的干粮不够吃,他总能捕捉到猎物摘到可口的野果,若是烧烤猎物时没有咗味料,他又能到林间转一圈抓几把野草回来,碾碎的汁液滴在肉串上一起烤,味道香郁的丝毫不比御膳房做出的吃食差。
这让一直自负文武双全、才华满腹的任刃无地自容。他在林泽生面前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童,不会生火,不会觅食,甚至买东西都不知可以讨价还价。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如今等同于一个废物。
偏这些也就罢了,几天下来两人聊天的话题从医药上也扩展开来,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任刃悲哀的发现自己即使重活了一次,那些浅薄的见识与见多识广的林泽生比起来还是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任刃挠着脑袋想,自己上辈子果然是见识短浅,身处弁京便自以为坐看天下了。自己的才学只不过在弁京一干贵公子之中无人能及便心高气傲,对年轻的公子们大都看不上眼,导致身边连个能玩闹的朋友都没有。
所以遇到当时还是太子的萧天弘时,被对方的才华折服,只觉得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交往的,一来二去便走得近了,直到万劫不复。
如今看来,天下之大,有真才实学之人遍布华国。前世的自己若是能走出那小小的弁京多走走多看看,认识有识之士、结交世间之人,又岂会被那萧天弘迷晕了眼?
暗暗为自己的眼光惋惜的同时,任刃想着是不是日后尽量多走些地方,多见识些世面。行走江湖,也许是不错的选择?此时,身边策马奔跑的林泽生已渐渐放缓了速度,与他并肩而行。
“在想什么?” 林泽生侧过头,普通无华的五官因他的笑容柔和的让人心生暖意。
“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任刃思绪一转,问道。看过戏文,读过野史札记,关于江湖的描述生动迷人,可以行侠仗义,可以纵情山水,弁京中的少年少女无人不羡慕江湖中的大侠,就算任刃重活一回的人也难免心生向往。
他之前见到了侠义庄的众人,凤娘这个奇女子给他印象尤为深刻,看起来放荡不羁,风骚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