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娘也不由默然,待她稍平静了些,才道:“姊姊比她二人明白,既知世事难料好景不常,未雨绸缪便是,何必伤怀?”
春二娘以帕拭泪,哽咽道:“让四娘见笑了,奴不敢自比飞燕玉环,只是同为女子,由她们的身世想及自身……”一语未完,眼泪又滚了出来。
看她梨花带雨,春四娘不觉心生恻隐:“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忍不住又想给自己一耳光。黄天可鉴,并非她要冒充文化人,实在是,要让一个穿越的**文艺女青年不掉书袋,实在是太难了点。
“青春苦短,韶华易逝,身为女子,最美的光景,不过短短的几年。姊姊既意识到了这点,早作打算便是,何必自苦自叹?徒伤身子,于事却是无益。”
春二娘拭了半日泪,垂眸道:“四娘初来,可知玉娘这院儿里的规矩?”
偌大春宅,上得了台面的,明着虽只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姊妹四人,但前院的姊妹却人数更多,都是年纪还小尚需调/教的小丫头子。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不过是个谁都可用的代号,年老色衰没本事了,逐出去了,前院儿的新人自然就补上来了。
春玉娘的规矩:向来只有前院努力入驻后院,后院的若失了势,想降格退至前院,却是永无可能。若想去他处谋生......
春二娘苦笑一声:“妹妹你想,被玉娘逐出去的人,南曲又有谁家肯收留的?”
她说得凄凉,春四娘却忍不住要为春玉娘叫一声好了,这中间的生意经,春二娘看不明白,她却看得清楚。奢侈品即便过了季,也不能轻易打折,否则便失去了尊崇感,很可能连带这个品牌都要失去其高上大的定位。
春玉娘此举,固然打得一手好算盘,对娘子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要知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英雄白头,美人迟暮,何必要展示于人前?聪明的就该从此隐退,姐已不在江湖,江湖永远有姐的传说。退至前院降价出售,即使客人们乐得捡便宜,你能忍受这落差么?
春四娘瞟了春二娘一眼,看着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想不透这其中道理?
春二娘凄然叹道:“咱们这样的人,若失了势,运气好的,或有从前的熟识不忘旧情,赎身脱籍。运气不好的,便只能去北曲谋生。那北曲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待得的?可四娘你想,失了势的人,谈什么运气呢?又有谁愿意为一个失了势的人浪费钱帛呢?”
那些客人,平时千好万好,却最是攀高踩低,倘若一个不慎,露出了颓势,便很有可能再无翻身之日。所以姊妹纵然再不如意,也必须强颜欢笑,不能落了痕迹。个中滋味,春二娘觉得以春四娘如今的地位,未必能体会。
春四娘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我有什么不能体会的,就如后世那些大明星,因为某某门被曾经代言的高端品牌所抛弃,再落魄也得端着架子,绝不能为低端品牌站台。只因若低就了,很可能就永远只能与低端品牌为伍了。
唉,出名容易,保持不易,且端且珍惜。只是,话说回来,这南曲又是什么地方,难道又是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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