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人,瘦如枯槁。双眼凹陷,满口无牙。那人双手死死地抱着双腿,整个人首尾相连,蜷缩成一个团。
“师傅,”永宁浅笑,说:“永宁来探您了。”
“呃。。。”床上那人发出刺耳的一声呻/吟。少顷,才勉强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些声响。
“大。。。事。。。成。。。矣?”
“呵呵呵,”永宁掩面而笑,回说:“一切皆如师傅所谋,无忌已然得到了父皇的信任。待驱走罗刹,江山唾手可得尔。”
“呃。。。呵。。。咳。。。呵。。。。”床上那人似笑似哭,发出瘆人的声音。“不。。。要。。。忘记。。。灭。。。灭。。。”
那人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讲起话来委实是费力。
“灭北域,伐大金。”永宁笑意更深,接道:“师傅放心。师傅既助永宁得了天下,永宁自会完成师傅的心愿。”
“好。。。好。。。走。。。走。。。”那人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永宁告退。”永远颔首,转身离去。
途径九州山河图,永宁停下脚步。
抚上熟悉的墨迹,往事重现眼前。笑容渐垮,一滴眼泪从永宁面庞慢慢滑落下来。
“端木措,可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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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车里,十二裹着毯子,稳稳地睡在阿什库怀里。
拾起火钳,又为炭盆里添了些新炭。阿什库愣愣地看着燃烧的火焰,思绪万千。
跳动的火苗幻化为鲜红的血液,在他眼中逐渐模糊开来。
那日的一切,就好似梦境一般。
几日前的清晨,阿什库在后院练拳术。自幼习武,他从小便养成了早起练拳的习惯。
“阿、阿什库。。。阿什库。。。”
听力极佳,阿什库听闻远处有人唤自己。收了功,他立在原地。
“救。命。。。救命!”
十二浑身是血,跌跌撞撞。从外院跑了进来。
“皇子?!!!”阿什库大惊,立时朝十二奔了过去。
两步上前,阿什库揽十二入了怀中。
急忙查看十二身上的伤势,阿什库焦急问说:“这是怎地了?!!!”
“救。。。命。。。”十二抓着阿什库的衣袖,一边颤栗,一边哭了起来。
身上虽是没什么伤。可十二脸上的刀伤却是极深,几欲露骨。英俊的玉面,此刻血肉外翻狰狞无比。
阿什库怒从心生,吼道:“这是怎地了?!!!是谁干的?!!!”
“父皇。。。父皇疯了!!!”十二崩溃大哭,抽泣道:“昨晚。。。昨晚父皇。。。喝酒。。。然后。。。皇甫说。。。我与皇姐。。。生的相像。。。父皇说。。。是像。。。要。。。要。。。”
“要什么。。。”阿什库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断袖分桃之事,于军中可谓是屡见不鲜。身为大将军的他,又岂会不知。只是兵士之私事,无伤大雅之下,他也就不戳破罢了。
“要。。。”十二埋头,咬牙道:“要。。。宠幸。。。我。。。”
“岂有此理!!!”阿什库怒极,破口大骂道:“无耻至极!!!皇子可是他的嫡子啊!!!怎可以做出此等丧尽天良、泯灭良知之事?!!!皇甫更是可恨!!!身为大金三大贵族之首,竟然敢妄进如此用心险恶之谗言!!!”
十二哭得愈发伤心起来,抽泣不止。
阿什库不好再继续发作。他稳了稳气息,缓了缓情绪。脑海里想找出一些话语来安慰十二,却是根本找不见。
不想还好。转念一想,阿什库的心彻底凉了。
十二面部重创,但绝不至于流血至浑身尽湿。
“这血。。。”茫然望向十二,阿什库问说:“是谁的。。。”
“我杀了。。。父皇。。。”十二含泪,回望阿什库。哽咽道:“他欺负了我。。。还说。。。我和皇姐。。。都要。。。都要。。。伺候他。。。谁也跑不了。。。我可受辱,皇姐不能。。。”
“别说了!!!”阿什库抱起十二,往外院走去。
“叩叩叩。。。”皇甫老爷敲响门廊。“陛下,臣求见。”
“。。。”屋内静谧,无人应答。
皇甫老爷疑惑,心想武帝莫不是还未醒来。
望了望日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常年早朝,武帝从不曾延误过。
“陛下?”皇甫老爷提高嗓门。
屋内仍然是无人应答。
“奇了怪了。。。”皇甫老爷嘟囔道。余光一动,他赫然发现门槛旁有一褐色脚印。
俯身去查看那脚丫,皇甫老爷大惊失色。“血?!!!”
“陛下!!!”踹开房门,皇甫夺门而入。
抬手捂住刺鼻的腥气,皇甫几步来到内室。一地暗红色的血浆以及武帝凌乱的尸身猛然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皇甫老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皇甫大人。”
“谁?!!!”被惊了一身的冷汗,皇甫老爷忙回过身子。
阿什库站在门外,冷声问说:“大人,你做了什么?”
“什么?”皇甫老爷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阿什库在说什么。
连连摆手道:“将军可莫要误会!!!陛下是被贼人刺杀!!!”说着就往门外跑。
阿什库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