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相思没发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战廷深凝着她的眸光不自觉添了点柔,低哼的那声,仿佛都带着几分傲娇,“说说看!”
聂相思犹豫,“老公,在说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战廷深说。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不敢说。”聂相思小声道。
战廷深黑睫轻掩了下,“什么条件?”
聂相思看着他,“无论我待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能跟我生气。”
战廷深皱眉,“嗯。”
聂相思深呼吸一口,天真的信了,道,“以前不管什么事,你都自作主张,从来不会过问我的意见,你想做什么就做了。并且事后丝毫不觉得你这样有什么不妥,你一丁点也体会不到我那时候的感受,我不满,你甚至还会觉得我不懂事,无理取闹。所以这次,我也想让你感受下我的心情。”
几个意思?
为什么她现在说的,跟他几天前在电话里听她跟鬼影说的不一样?
战廷深拢紧眉,盯着聂相思的双瞳里滋滋冒着冷气。
很好啊!
敢情她之所以不事先告诉他,是想报复他,让他也尝尝被人先斩后奏的滋味?!
“聂相思,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战廷深拂开聂相思的爪子,冷声道。
聂相思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悻悻的吞口水,“老公,你说了不生我气的。”
“我没说!”战廷深耿直的否认。
聂相思,“”纳尼?
前一刻跟她承诺的是鬼么?
“聂相思,你行,你非常好!”战廷深怒极反笑,点着头道。
聂相思,“”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当时的感受了,怎么样?高兴么?”战廷深咬着后牙槽。
“不高兴。”聂相思憋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战廷深。她现在只是后悔,她竟然相信他了。
“你刚刚不还得意洋洋的么?”
“我刚刚并没有得意洋洋。”她很方!
“你有!”
“我没有。”
战廷深瞪她。
聂相思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贼委屈的说,“我真的没有。“
战廷深盯着聂相思无辜的小脸,胸膛急剧起伏。
他觉得,他人生每一次被气得够呛,都是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小女人。
本以为她会说出一番令他动容感动的话来,谁曾想感动一丁点都没感受到,反而被她气个半死。
简直就是个魔星!
接下来的二三天,聂相思过得很“郁闷”。
那人分明答应她不生气。可是他不仅生气了,而且还打破了他生气的时长记录。
这几天,无论聂相思如何讨好他,厚着脸皮主动在他面前晃悠,战廷深愣是没搭理她一下。
聂相思知道,这次事情“大发”了。
于是。
聂相思放弃之前的方针策略,打算重新制作一个哄某人的计划。
聂相思的计划就是“敌”不动我不动!感觉战廷深会气一辈子!
谢云溪犯罪累累,证据确凿,不到一个礼拜,法院的判决书就下来了:死刑!
不是死缓,而是在一个工作周内,直接执行死刑。
直到谢云溪执行死刑的前一天为止,包括谢毅阳和温如烟在内,没有任何人来看望过她,为她“践行”。
谢云溪待在昏暗的单独牢房里,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来孤独”这句话。
此刻的谢云溪对死亡并不感到恐惧,她只是迷惘,甚至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也可以说,她对自己真的快死了这件事,没有概念。
怎么说呢?她对自己快要死了这件事感到空白和不真实。她现在明明活得好好儿的,怎么会死呢?为什么会死?她还活着啊!
咣咣
监牢的铁门蓦地从外敲响。
谢云溪双眼空茫的转向铁门。
狱警拿着警棍威风赫赫的站在铁门外,另一个狱警正在开门。
门打开,其中一名狱警道,“3258,有人来看你了,出来吧。“
一个人只要进了监狱,是没有名字的,有的只是一串冰冷冷的数字代号。
谢云溪怔着,好似根本没听明白狱警的话。
狱警不耐,“3258!”
谢云溪一个激灵,抓着囚衣衣摆慌忙站起,朝门口走了去。
狱警看着谢云溪,冷哼了声,“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人来看你!”
对于狱警说的话,谢云溪完全没有感觉。
谢云溪到了之后,在看到隔着玻璃坐在凳子上的男人时,往前迈的双腿陡然踉跄了下,惹得站在她身后的狱警忍不住皱了眉。
谢云溪狼狈站稳,眼泪就滚了下来,手铐铐住的双手更紧的抓着衣摆,目光痴痴盯着男人。
陆兆年平静看着谢云溪。
她是谢云溪,可又仿佛不再是她。
以前的谢云溪,优雅得体,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她良好的修养。
现在的谢云溪,一身囚服,头发干枯蓬乱的绑着,一张憔悴恍惚,整个似老了十岁。
谢云溪亦步亦趋的走到陆兆年对面的椅子坐下,泪流不止的看着他,颤抖道,“兆年,你终于来了。”
“嗯,我来给你送行。”陆兆年说。
送行?
谢云溪心头狠颤,眼泪在这一刻凝住。
陆兆年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让谢云溪终于,终于意识到“死亡”的概念是什么。
死亡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她生活的痕迹也会被抹去,她就像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