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公乃是江南四大书院秋山书院的山长,听起来很不错,外人提起也都会说他外家清贵,而且外公在文人中很有影响力,按说对他帮助应该很大。但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夺嫡需要的是在朝堂上有影响力,需要人脉和金钱,可这些外公都不能给他。
外公一生不沾手官场上的名利争斗,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外公拉下水。至于对读书人的影响,那些官场上出来的人精表面上会说什么仰慕已久,可是真让他们投向自己靠着这些是不行的,必须要让他们看到有利可图才行,可他拿什么利益给那些人呢?
所以说争取贾赦乃至贾赦背后的贾家的支持是不得不为,首先贾家有人脉,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可是随便乱说的,还有金陵四大家族,贾王史仍在军中活动,掌握着不少的军中力量,薛家皇商出身,有钱,这些如果能通过贾家掌握在他手里,他的实力绝对能超过几位兄弟。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先不说这些家族不可能全部都支持他,再者皇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其次,贾赦有名,如今贾赦是人人称颂,借助贾赦的名声,他可以迅速被天下人认识,要不然就连许多京官都不知道还有个五皇子,更遑论地方官员了。只有他们知道了有五皇子徒嘉鹏这个人,才会有投靠他的可能性。
再者,贾赦有钱。作为荣国府唯一的继承人,贾赦的身家丰厚。荣国府两代掌权人都是军伍出身,打仗向来来钱快,尤其是贾赦祖父贾源,跟随□□打天下,搜罗的财务不可小视。还有老太君的嫁妆,老太君可是世家出身,据说当年她出嫁时十里红妆,而且是实打实的一百八十抬满满当当的嫁妆,这些年在老太太的经营下增值不少。贾赦还有他母亲史氏留下的嫁妆,史氏的比起老太君的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和其他人相比就很有的看了。史氏被送到佛堂四年后去世,贾赦那时已经十三岁了,史家来人时据说和贾家立下了契约,这些嫁妆封存,只等贾赦成婚就交给贾赦。
比起徒嘉鹏这个光头皇子,贾赦可好太多了,有钱有势有名,背后还有个疼他的长辈苦心孤诣为他筹谋,而徒嘉鹏除了一个皇子的名头好听外,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至于长辈,不为难他就不错了。有时候徒嘉鹏挺嫉妒贾赦的,这种人大概天生就是来让人嫉妒的,上辈子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大好事,才有这种好运。
看着徒嘉鹏眼里露出的无奈和嫉妒,老太太就知道这话触动他了,能触动就好,她才接着道:“原先赦儿和他父亲不亲近,近来关系缓和了,正好借着孝期,我特地给他出主意,让他们二人单独去庄子上住了几天,回来他们俩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连我都要靠边站,害得我都吃了好几回醋!”
“这是父子天性,原先不亲近只是相处的少,相处的时间多了自然就好了。”徒嘉鹏笑着附和,眼里有些羡慕,若是他和父皇能如此就好了。
“叫我说也不难,父子之间其实和夫妻之间差不多,讲的是个互相包容。赦儿以前只是单纯崇拜他爹,后来他们俩在庄子上住的久了,他回来和我说原来父亲也是需要关心的。”
“哦,恩候这样说?还真是新奇?”不怪徒嘉鹏这般说,世情如此,当父亲的都把儿子当仇人似的教训,做儿子的见了父亲就像猫见了老鼠,逃都来不及,那里会想到关心父亲。而且做父亲的多半也不会在儿子面前比较强硬,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所以做儿子的更加关注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我也觉的奇怪,问他他才说,他们父子俩去了庄子,庄子边有座山,他们早起去爬山,走到一半代善就走不动了,恩候就把他背上去的。”
“没想到恩候看起来瘦弱,体力竟然不错呢!”徒嘉鹏闻言有些惊讶,那可是贾代善啊,镇守边关十几年的老将军,贾赦不过是个书生而已,贾代善背贾赦还差不多。
“殿下只怕不信吧,我也不信呢,还以为赦儿故意逗我呢!谁知他说着就哭了,只说原来背着父亲才发现父亲已经老了,身子都轻了,头发也白了。”说着老太太便抹起了眼泪,徒嘉鹏听着很受触动,他一直以为贾赦当初不过做戏,却原来都是真的,怪不得人人都说他孝顺,“世间真情,不过如此!恩候当得起外人的称赞!”
“殿下快别夸他了,他还小,当不起夸。世间孝子何其多,不单单赦儿一人,只不过他做的轰动些,还有许多埋藏于民间,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其实叫我说,殿下要多多关心陛下才是。陛下每日处理公事家事,劳累非常,便是有宫女太监照看,或者后宫妃子关心,那里能比得上自己儿子一句话呢!哪怕是问一问也是好的,比起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老人家还是喜欢真心孝顺的。”贾老太太说的诚恳,徒嘉鹏听到最后一句才突然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他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或许这是他的机会!
他肃然起立,拱手道:“多谢老太君教导,小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