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便将悠然和李山夕作了互荐。
二人打招呼的客气话不必细说,但有李悠然入场,气氛立时活跃许多。
她与秀秀当然无话不说,与李山夕亦是格外合得来。
尤其是对方身上恬静淡雅的气质,更叫她格外喜欢,舒心至极,只道相见恨晚。便拉着她问东问西问南北,问得打不住。
两人在院中央聊了一炷香的光景,秀秀心说这才叫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李悠然也忒不仗义,正打算与二人告辞,带着不二去坊市。
李悠然却开口与她说道:“你和魏不二不是要去坊市么?正好我也闲来无事,咱们一起去转转。”
说着,又问李山夕:“也不知你今日有没有旁的事。若也是闲着,不如跟我们一道。”
不二原本还在迷迷瞪瞪的状态之中,心想怪不得这魔女非说什么“大海飘浮萍,何处不相逢”,也不知是哪一位大诗人所作,真是害人不浅。
带着秀秀,遇上魔女,这他娘的是何等晦气的缘分和巧合。
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陨石撞大地,界面大爆炸一时间乱七八糟的念头狂闪,一万头马鹿在心中疾驰而过。
他整个人正像野草一样在风雨飘摇中乱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李悠然的热情邀约,立时大惊。
心想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虽说二人的聪明灵慧、奸猾狡诈相差不远,但魔女在暗,秀秀在明,自己又不能点名魔女的身份一个是黄角魔,一个却只是开门境,到底还是秀秀处在弱势。
又想见那日自己在“祸至心灵”幻境中看到的情形,凶手多半就是魔女无疑。怨不得自己看着那双修长洁白的玉手,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想来也是,当初在傀蜮谷中,秀秀曾巧施妙计将魔女苦心谋划的大计彻底坏掉,若是以魔女的果决谋断,一旦瞧见秀秀,自该二话不说取了对方的性命无疑。
再看她现今伪装的如此恬静淡雅,目的只怕也是想伺机杀了秀秀。
如此一想,自然要把此事扼杀在萌芽之中,当即要开口说自己和秀秀还有要事需办,不方便与旁人一起。
李山夕却抢前一步笑道:“既然李道友盛情相邀,正好我也喜欢和你们一起,就却之不恭了。”
不二便连忙琢磨,该如何开口,既能叫魔女打消一起去坊市的念头,又不至于伤了她的面子。
思来想去,正准备拿秀秀作挡箭牌,秀秀却说:“人多热闹也好,咱们一路也有的聊。魏不二还要在坊市寻一样合适的功法,只怕需得好生找一找,咱们快些走罢。”
说着,三女已经并肩而行,只留他一个人原地发愣。
我才是要去坊市买东西的正主啊。
他心头叹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寻思把魔女带在身边盯着也好,也省的她藏在暗处使坏。
几个人一路未做停留,径直到了坊市。
魏不二在修士界混迹多年,也曾去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坊市。
记得榕城的坊市最气派,楼阁殿宇林立,堪比大型宗门的驻地。毕竟,于常元宗而言,榕城也是一个数得上的大城。
就是榕城的建筑风格,都是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还有绘有常元宗所拜的耶和教的经典故事的彩色大窗户,看得人眼花缭乱,感觉像去了异世界。
回头想一想,也便是这样尖头尖脑的建筑,才配得上常元宗的蛮横霸道不服就拿尖顶子戳你。
漠北望风城的坊市他也去过。
不过,去的时候正是淡季,城防未开,北面的妖族都缩在茫茫大漠之后,再加上沙尘暴赶上了出场大戏,玩命地狂刮,整个坊市没有几个人,就显得落魄得很。
云隐宗附属的最大的州城夏汭,也有坊市,但实在拿不出手,楼阁什么的忒卖的东西顶多也就是二阶下品之类,跟榕城比起来,就像小孩儿玩过家家。
至于此刻所到的昆弥城坊市,也是一句话,又“好”又“怪”。
好,是说秩序井然,毕竟有佛门清净之地加成,又有悟道境修士坐镇。
怪,是说整个建筑群,盖得就跟个寺庙一般,但里面佛家,儒家,道家,神修家,甚至兽人塔的修士都租了店铺,各色人等大摇大摆地在寺庙一般的坊市里川流不息,便好像一锅五颜六色、东拼西凑的打杂粥,着实有些别扭。
魏不二的心情,便如同此刻的昆弥坊市,一样样的别扭不堪。
魔女明显察觉到不二已经读懂暗语,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便更加肆无忌惮。
只要李悠然和秀秀不注意,她就一个劲儿地跟不二使眼色。
看得不二背上一阵阵冒汗。
秀秀明显对魔女心存警戒,不停地跟她说话,似乎是想套出对方的根底。
李悠然则是左说一句,又说一句,打的一手好诨。
魔女又不时把话题往不二身上引,试探秀秀跟不二的真实关系。
秀秀觉得不好回答,或者女儿家不方便回答的,便又把皮球踢给不二。
但秀秀都回答不了的问题,不二怎么答得了?
更何况魔女还藏在李山夕身后冷眼瞧着。
“要命啊!”
他心中一声长叹,只觉得左右为难,上下不得。
仿佛被安在了冰火阵法之中,左半边屁股被火烧着,右半边屁股掉进冰窟窿,所谓“冰火两重天,生死一线连”,真是人世间的极致体验。
唯一有所收获的是,在如此难熬的处境下,几人把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