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看又是一年要走到了尽头。
自王家被屠一事后,楚都暂时恢复了宁静,冰天雪地里顾止淮似乎与皇帝达成协议般,都再没了动作。慎刑司经王家一事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蔫了好几天,日日守在影门里,围着火炉盯着影卫,死也不敢动酒了。
再后来,就到了腊月,梅枝迎着料峭立在墙角,缓缓抖了花,也带来了这一年最后的生机——
迎新年。
影门在这一天终于是放了假,顾止淮安排下去,准许影卫外出,或回家,或就待在影门内小聚,过个热闹的除夕。
晌午时分,沿街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到了下午越发热闹,大红的灯笼上了挑子,装饰得街道有了喜气。宋寒枝难得脱下黑色的紧身服,换上了一身米白色的外衣,罩上白色披风,浅色绸布褶裙撒于膝下,将丰满的身形勾勒得窈窕有致。
这倒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过年。
若不是身后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冷面跟班,她今天绝对能逛得更尽兴。
是的,从一大早上起,顾止淮连招呼都不打就来了她的屋子,看着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的样子,面色无常地给自己倒茶,喝得尽兴。
感情顾止淮他新年里放下一大家子,大早上地直接来了她这里?
“今天这日子你都不肯放过我?”
若是没有这家伙,宋寒枝可以保证,她能躺一天,然后直接在梦里跨年。
“起来,洗漱,我们出去。”顾止淮侧眼看过去,见宋寒枝又抓起一件黑乎乎的衣裳,眉头一皱,径直夺了过来,扔在一边。
“你是要奔丧吗,穿得这么晦气。”
“你怎么管的这么多!”
顾止淮似是不想和她争吵,走到她衣橱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她现在身上穿着的一身衣衫。
宋寒枝本来是有些不开心的,可一看见顾止淮皱着眉,在一堆衣物里认真挑选衣服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
她忽然觉得顾止淮有些可爱。
“行行行,都听你的。”宋寒枝换上了衣裳,洗漱完毕,顾止淮就倚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等着她。
他在想,要是自己不过来,什么时候能等到宋寒枝主动过去找他。
宋寒枝不知道,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影卫今日都放了假,顾止淮早就安排了一拨人,在今夜对御前五军首领人之一的龙源动手,却不知道在除夕之夜灭了龙源一家,在楚都会不会掀起些水花。
之所以瞒着宋寒枝,全是因为的他的私心——
顾止淮想她了。
偏偏宋寒枝一个人潇洒惯了,从来不会主动去寻他,逼得顾止淮不得不动用私权。当年的干柴丫头摇身一变成影门一枝花,看着影门内一大波虎视眈眈的浑小子,他还真有些不放心,怕她什么时候糊了眼,跟着别人跑了。
顾止淮兀自不放心地看着,宋寒枝下意识地拉过他的手出去,“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自打从江北回来,宋寒枝就搬回了影门,同其他影卫住在一个地方,她可不想其他人看见顾止淮在她房里来去自如。
虽然他向来就是这样,在宋寒枝面前,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顾止淮,今天可是过年,你爹和你哥呢?你不去陪他们吗?”
话一出口,宋寒枝就后悔了,顾止淮与家里不和已久,她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可顾止淮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道:“都是两个大人了,还要我陪什么,何况他们不会回来。”
宋寒枝闻言,指了指自己,“我我我,你看我也是个大人了,为什么还要要陪我?”
顾止淮眉尖不可抑地挑了一下,“谁说我陪你了?今日是你陪我。”
“……”
陪陪陪,她哪里能说个“不”字。
二人沿着街道一路走过,宋寒枝还和从前一样,是见着什么吃的就想买,却又不敢买——
她要减肥。
是的,这话在以前听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因果有轮回,她现在身上的肉,全都是一张嘴的祸。虽然她看起来身形匀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天杀的,胸前多了两坨肉有多麻烦。
顾止淮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路上各种撺掇。
“嗯,这个看着不错,买了。”
“那个,包起来。”
“这些,全要了。”
宋寒枝欲哭无泪,跟在他后面抱着一堆吃的,悲天悯人地吃着。
他妈的老娘要是胖了全赖你。
顾止淮难得笑了笑,“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抱起来软绵绵的,不硌人。而且她该长肉的地方长得不赖,锁骨脖颈及至手腕都还是瘦削精致得紧,他看着很满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寒枝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他喜欢的样子,宋寒枝真的都有。
“你先慢慢吃,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宋寒枝想及上一次狼入虎口的遭遇,一时有些不放心。
顾止淮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目光平静。
“你不是天天吵着江修齐吗,今晚我带你去见他。”
第59章
宋寒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江,江修齐?你把他放出来了?”
顾止淮没说话。
“他在哪儿?”
“你今晚跟着我走就知道了。”顾止淮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