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终于……终于能享受迟来的天伦之乐,江晚晴不是她的女儿,却亲如女儿,福娃不是她的外孙,却带给了她太多的快乐,在他们两人面前,没有勾心斗角,复杂的算计,只有真心换真心。
半世人生,真心二字有多难求,没人比她清楚。
可她……终究留不住么。
不知不觉间,李太后已经红了眼圈。
是啊,江晚晴还那么年轻,虽然身份尴尬,但是让她一辈子守在慈宁宫,陪她这个老婆子安度晚年,真是太委屈了她……将来,她寻到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若想就此改嫁,生养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能狠心阻止呢。
可是,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只想再留两年,多留一年都好。
李太后纠结得无以复加,只想避开所有人,流几滴眼泪,宣泄心中悲苦。
不远处,凌昭就不一样了。
他一直很冷静,甚至于冷酷,过了很久,他开口,唤道:“晋阳。”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晋阳郡主却听得寒毛直竖,背后冷汗淋漓,磕磕绊绊道:“唉……呃。”
凌昭一字字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世子的主意?”
晋阳郡主下意识的张口:“是……”
凌昭语气冷冽如冰:“想清楚了回答。”
晋阳郡主吞了口唾沫,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这句话的分量。
她先是看了看李太后……太后老人家还沉浸在莫名的伤怀中,眼圈泛红,眸中泪光隐现,再看凌昭……他自小就是这张面瘫的脸,可从没有一次,显得如此……如此骇人。
于是,思索再三,她当机立断:“是我三哥!”
*
晋阳郡主走后,凌昭很快也离开了。
彭嬷嬷做完太后交代的事情,姗姗来迟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李太后捏着宛儿姑娘送的帕子,正在伤心地抹泪。
刘实不知为何满头大汗,一脸排泄不通畅的样子。
彭嬷嬷急忙上前:“太后娘娘,这、这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向刘实,后者只是摇头。
李太后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泪水浸湿了,声音发颤:“哀家命苦,哀家命苦啊!”
彭嬷嬷大惊:“您贵为太后,乃是天子之母,这……这都从何说起?”
李太后哭得说不出话来,哽咽了半天,才迸出一句完整的话:“……真是要了哀家的命了。”
彭嬷嬷受到了不轻的惊吓,脸色惨白。
刘实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在那之前,只怕先得要了皇上的命。”
彭嬷嬷听不清他说的话,干着急:“刘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才走了一会儿的功夫,皇上和郡主怎么都不在这儿了?”
刘实长叹口气:“郡主方才替世子爷求亲。”
彭嬷嬷一听,心往下沉了沉:“求娶的是……”
刘实面如死灰:“宛儿姑娘。”
李太后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彭嬷嬷惊骇不已,抬手捂住了嘴,适时堵住了差点漏出的一句话。
——这要的不仅是太后的命,更是皇上的命吧!
*
慈宁宫,西殿。
福娃两条腿悬在半空,晃过来,晃过去,认真写了一会儿字,抬起头:“娘,我想吃糕点。”
江晚晴正在做一件给他的小衣裳,闻言看向他,柔声道:“你早些时候已经吃过了,现在不能吃……喝点花茶,好不好?”
福娃抓着笔,叹口气,摸摸肚子:“……好吧。”
江晚晴微笑:“好孩子。”
喜冬便走过去,倒了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放在桌上。
福娃喝了一口,看着江晚晴道:“我刚看见小容子又回来了。”
江晚晴点了点头:“嗯。”
福娃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又道:“肯定是我教训他的话起作用了,他不会再惹娘生气了。”
江晚晴咳嗽一声,迟疑道:“你以后别教训他。”
福娃奇怪道:“为什么?他做的好,我夸奖他,他做的不好,我就要教训他。”
“他——”江晚晴顿了一顿,为难道:“你就当他对我有恩,以后不能那么说话,听见了吗?”
福娃这次听懂了,点点头:“哦。”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有不小的动静,不到一会儿,门忽然开了,那男人来的比风更急。
喜冬惊道:“……皇上?”
福娃害怕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皇,皇叔。”
江晚晴很少见他这诡异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印象中,上次看见……还是他从狱中出来,上门质问她。
这么一想,她立刻道:“喜冬,带太子出去。”
喜冬点点头,忙抱起福娃,退下了。
门一关上,江晚晴便问:“你怎么了?”
凌昭不答话,只是沉默。
江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