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他是南烈一样,在圣殿问世的时候就存在的,当了圣殿千年的神子。
千年啊……
一个活了千年的人,外表仍旧宛若一个少年,他同南烈一样,是不会老去的存在,更加不会轻易死去。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拥有漫无止境的生命。
而她呢?
那天她想到自己的父母,便同时想到了这件事,将来,她同他在一起,他亲眼看着她年华老去,如同今日见到龙跃最后一眼,她再也醒不过来,他该是如何的心情?
他视她如命,断然是不会轻易接受这个现实。
到时候,这个犹如困兽一般桀骜孤独的男人,该会将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
虽说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是个半兽,永恒的生命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似乎……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因为她本就是个半兽,幻兽拥有永恒的生命,她,并不是真正的幻兽!
尤其是,她这个连自己什么时候会兽化都不清楚的人。
所以……
她逃避了。
害怕面对这个现实。
夜晚的风很凉,凉意深入骨髓那种,他走在她的前面,手还与她十指紧扣,她磨磨蹭蹭的跟着他,就那么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只觉得鼻尖泛酸。
如果将来她死去,他的背影,便不再似这般的高大,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大。
他将是苍凉孤寂的人,那背影,忧伤的她不敢去想。
啪嗒——
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在两人紧扣的手上,滚烫的几乎要点燃他的皮肤,辰墨的脚步猛然顿住,手指下意识颤了颤,随即,更大大力的握紧了她的手,用力将她扯进了怀里。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薄唇微启:“从你第一次说见到龙跃那天,我便知道你不对劲,这三天,我不去找你,就是想要给你时间去静静,但是小九儿,我给你时间,给你自由,并非是让你用来悲伤哭泣的。”
方才她见到他的时候反应平淡,眼神之中全然没有往日的惊喜,她自以为低着头他便看不到,但是最熟悉她的人,就是他!
她那黯然伤神的身影,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然——
他没问,他希望她能够亲自告诉他。
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她开口,却等来了她的眼泪。
他心疼了,后悔了。
应该早就去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的难过?
仅仅是因为龙跃,那个坚强的小人,他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一开口,凤九歌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像坏掉的水龙头,没有终点,泪水啪嗒啪嗒的砸在他的胸膛,浸湿了他的衣袍,他的手上,还残留着刚才那抹泪滴的余温。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脸,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轻给她拭去泪痕,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乖,别哭了,我什么都不问你了。”
这丫头……
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因为易碎,他不敢冒险,不去逼问,不然,他怕再也看不到这易碎的容颜上的微笑。
半晌,凤九歌才在他的轻声细语下止住了眼泪,用泛红的眼眶眼巴巴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