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卷入了这场争斗,我们注定无法逃脱。唯一能够在这场杀人不见血的纷争里逃脱的,只有那些胜利者,规则便是如此,成王败寇,不可言说。
这些道理江满秋比任何人都要明了。既然已经和李明澈紧紧的绑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成为彼此后半生的依靠,她要做的便是在这场波澜肆意暗流涌动的洪波里成为一块磐石,坚硬的中流砥柱,成为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唯一的依靠。
于是,她决定拜师杜乐司,让她成为自己在宫廷道路上的引路人。
那日,特意向她坦诚自己的来意,满秋跪在地上,目光恳切的望着这位女官。
杜乐司沉稳仁慈的目光微微扫过满秋,然后随意笑了笑,很是和煦。“真是劳累本官了,你这丫头,脑子笨得很,要好好听话才行,不然我可随时退货啊!”
满秋也抬起头来,带着郝然的笨拙,出乎意料的笑容。
杜乐司嗔骂到,“你这丫头,还不赶紧拜师谢恩!真是个笨孩子。”
同时还送了她一把琵琶,留作纪念。名叫:如初。
杜乐司无论是家族势力,或是宫廷名望生脉,都是这宫中德高望重之辈。索性满秋是她传授了几年的爱徒,当真颇具灵性,杜乐司原本便有找个终身依靠之意,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结为真正意义上的师徒。
从此,命运休戚相关,两人共同携手荣辱与共。
傍晚满秋从杜乐司处出来,眼看就要到自己的居所,却见院外槐树枝蔓下有一窸窸窣窣的人影,心下不由大惊。
走进一看见墙边靠着一架梯子,便知有人想要翻墙而进,只是时间不巧被自己发现了。
满秋见着那人影已经爬上墙头,身手也不很利落,一时又有些疑惑,无论是哪一方势力派来自己的院子不应当都找些身手高绝之士,为何眼前之人却反倒有些莽撞?
既然心下想不明白,便想自己探清究竟,于是便引了四周的几个内监到近前把架在墙上的梯子移走,墙上的人还未从梯子完全爬到树上,便被内监从墙头重重摔倒在地上。那人一身内监的衣服,可明显更加瘦小些,从墙上跌到地上也是好高一段距离,那人摔得可是不轻。
几个内监以为是满秋院子里进了贼,原本满秋平日里对他们这些做事的人极好,总是施舍恩惠,在他们眼中难得有主子为人又和善又肯和他们亲近,所以见满秋有事相求既是热心又不遗余力。见着小贼要跑更觉得气愤不已,几个人合力一起再把小贼按倒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只为让满秋出气,那小贼摔下时本就伤着了,原本想逃走,被内监们抓着,一顿好打,只得躺在地上抱头求饶。
满秋正在一旁看着,这内监的身形往日里也未曾见过,越看越觉得奇怪,直到那内监哭着求饶抱头喊救命时,满秋才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竟然是个女子,那女子只怕被几个内监伤的不轻,如今竟躺在地上无力反抗连求饶声都逐渐小了。满秋这才叫众人住手,内监脚下的人已经满身灰尘脸上青青紫紫的看着到叫人触目惊心。
旁边一个眼睛圆圆的极为机灵的小内监见此,赶忙向满秋寻问到:“公主,用不用奴才们将此人送去见宫正?”
满秋低头看着那人似乎名叫小舒,是个入宫不久的孩子。摇了摇头,对着几个中官感激道谢。
几个内监听满秋好脾气的感激他们,觉得这位公主为人和善对他们客气有礼,又很是大方,也时常送些花茶熏香给他们,谁家有困难也肯接济些,满秋也很是清贫但比旁的主子倒是好很多。
众人帮满秋把这女子抬至院中,找了绳子捆绑好,这才匆匆退下,她一直柔声感激并嘱咐极为内监不必为了一个小贼上心,几个内监会意点点头便就离开了。
她掩着嘴轻笑,随后慢慢的转过身,也不看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小贼,反而进屋取了药酒和槐花蜜。
那女子见自己被绑着,想要逃脱也逃脱不得,只得躺在地上,嘴巴被人填了布条,蹬着两只眼睛,也说不出话。
见着满秋走近,手里拿着两个小瓶,以为自己便是到头了,两腿一蹬,闭上眼睛躺在地上装死。
满秋自己也不理她,只是用药酒轻轻把她额头上的伤擦拭干净,随后又为她清理脸上红肿的部位,皆用药酒一一仔细擦拭了,在把槐花蜜抹在伤口上,杜乐司给的医术上说槐花蜜可以活血化瘀。
这一大串全部完成,满秋见那女子还不睁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你若是在不睁看眼,蚂蚁都要爬到你身上了。”
那人闻声赶忙睁开眼,舌尖舔舔嘴角淤伤,唇齿间还留下槐花的香气,是蜂蜜。
赶紧抬起头望着坐在石凳上的少女,却不由呆住了,满秋逆光俯视她,头上不过随意带着一只木簪,烟紫色的襦裙和白色披帛明明一身素淡却缥缈出尘,原本有些艳丽的面容反倒被这脱俗的装扮衬托的清丽明媚,让人不忍心生亵渎的想法,就好似无意走出仙境迷路于凡尘的神女,让人不由得想去倾慕和膜拜。
真是好看,好看的不像是个大活人。
满秋反倒有些苦恼,一个翻墙而入的陌生女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人心里发毛,被她盯了很久后背都不由僵硬了,良久,才听到那女子恍惚的喃喃自语,如梦如痴:“真好看,好想亲一口。”
这话险些把正在喝茶的满秋呛到。
满秋白她一眼,这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