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天堑峰呢。
弟子们酸气都快化作实形。
无痕仙子淡淡往后,警告了她们一眼,然后对季无忧道:“那就不打扰季师兄雅兴了。我等先行告退。”
季无忧颔首。
等走远了,在云鹤上,两名女修再也忍不住了。
“我怎么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
“裴师兄到底是看中了他什么?因为在上阳峰亲眼目睹他被欺负,心生怜悯?——呜呜呜早知道有这好事,我当初就花灵石买几个人,专门在裴师兄面前扇我巴掌了。”
无痕想训她们,但听到这话,一时间笑出声。威严散了就不好找回,但她心中还是偏着裴御之的,板下脸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裴师兄收他为徒,就定然有他的道理。”
圆脸女修还在呜呜呜:“可他天堑峰修炼了十年筑基都还没破。”
无痕:“那也不是你能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微风吹散她们的话语,飘零的紫叶从指尖穿过,季无忧低下头,没说话。
他肩膀上出现了一个女娃,穿着大红的衣袍,眉心一簇红色的火,眼睛纯黑色没有瞳孔。
女娃伸出舌头舔下嘴唇,眼中有不合年龄的媚,望着无痕的背影,道:“那个女人的脸我挺喜欢的。”
季无忧眼含厌恶,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云霄内,你不准伤任何一个人!”
女娃只朝他微笑,纯黑的瞳孔里,没有表情。
“她们骂你废物呢。”
季无忧道:“她们没有。”
女娃说:“可她们心里在骂你废物。堂堂天魔之主后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不愤怒不想杀人?”
季无忧说:“不想。”
女娃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视线似有若无望了眼云霄最高峰的方向:“裴御之应该出关了吧。”
季无忧喃喃:“师尊他……”
女娃咧嘴到耳根,笑道:“不过他应该不在云霄了。”女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邪恶:“长极峰外的阵法可真厉害,我不能靠近一步,甚至天劫都不能穿破。难得一次看到破元婴没有异象的。季无忧啊,季无忧,想杀你的人那么强大,你还不想着快点强大起来?”
季无忧久久地沉默紫竹林前。
远处击鼓三声,是比赛开始了,他抬眼,看着飘渺云海里巍峨的一百零八峰,想到最初也最傻的愿望——吃饱喝足,活下来。是不是血液里就流淌着罪恶,所以他的存在天地不容。
或许……不是天地不容,只是一个人不容,于是天地难抗。
*
仲春时间,花柳抽枝,绿色的痕迹漫过皑皑雪,远望却似青山为雪白头。
二月的风带点料峭之意,吹得茶铺酒楼内游仙浪子、江湖雅客都醉醺醺。
此处是断脉城,位于乾天山脉与人间桓国之间。
往右是仙家禁地乾天山脉,传闻山脉内危机重重,元婴以下入则死。可即便如此,天下人还是趋之若鹜,不远万里来此处,只为一睹乾天山脉那座正中央隐在齐天云海间的山。
毕竟,那是比沧华问天峰还要高的山峰。
“真的比问天峰还高吗?”
饮酒作罢,一名虎背熊腰的散修抹嘴,深深望了眼前方。
他旁边是位柔情似水的女修,媚眼如丝,娇笑道:“这哪能看得出高低呢,问天峰望不见顶,这山也望不见顶,在奴家看来,都差不多。”
这间茶铺,集天下各色的人。
一气位质儒雅,一看就出生不凡的正道弟子收折扇,笑道:“话可不是那么讲,这两山还是分得出高下的。登顶两峰,一览山河,差不多就心中有了判断了。”
散修回头看他眼,哼了声,不屑道:“道友说的倒是轻巧。”
正道弟子脾气也好,微微笑:“四十年后问天试不是就要开始了吗,千岁以内皆可参加,你不妨去试一试。说不定运气好,还真的挤入前一百,登上问天峰。”
散修不说话,但眼珠子却在转。
他旁边的女修掩唇笑:“前一百?公子说笑了,海外有瀛洲,陆中有沧华。释迦寺,凤栖山,鬼域,鼎足而立。谈何容易。”
散修不满地看她一眼,却不说话。毕竟说的是事实。
正道弟子笑眯眯:“姑娘为何不去试一试,天榜第五的扶桑仙子,不也是女子吗?”
说到问天试,茶铺里的人都提起了兴趣。
茶铺的老板娘是个性子开朗的,用帕子擦着花瓶,高声笑道:“少侠所言极是,我都有了点兴趣。”
旁边算账的是她弟弟,翻个白眼:“你?炼气三层的修为,去干什么?去丢人现眼?”
老板娘把花瓶擦得咔咔响,面无表情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谁说参加天试就一定要拿个名次,就不允许我去碰碰运气,找个天之骄子当情郎?”
“噗——”
茶铺中不少人吐出一口茶。
弟弟吓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