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日常的某些言行......是不是,有些过于出格了?”
成帝皱了皱眉,凝神望去,却见允僖张着嘴一脸不知道说什么为好的无奈表情,又见旁边的两个孩子,一个垂头沉默不语,一个一脸尴尬不适,仿佛自己日前撞破了什么不该撞破的场景、方才又说破了什么不应该说破的话一般,满眼的后悔不迭。
成帝陡然悟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寒声道:“老大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先进去看看你母妃吧。”
允僖满眼的“不是吧,这也行?!”的震惊无语,面上却是乖乖地垂下头应了一声,带着傅怀信和郇瑾就进了内室。
“这小子不错,”武宗皇帝此时才又突然悠悠然地冒出了声,在允僖心底建议道,“你以后要是不喜欢动脑子了,就把他当个挂件一样随身带着就成......”
“你现在又出来了?!”允僖抓狂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人,除了白祖母大哥和羲和,剩下的八个里我就认识俩!施杏翡翠是谁,苏鸣岚又是谁?!......”
“永和宫施贵人,羲和的养母,”武宗皇帝绕过允僖的第一个问题,只漫不经心地解释道,“翡翠是羲和身边的一个宫女,不知道这时候是在广阳宫还是永和宫,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两个宫里转一圈,凡是叫‘翡翠’的全杀了就完了,苏鸣岚也是广阳宫的,干脆这两个宫一道收拾了算了,崔钰是母妃宫里的......”
武宗皇帝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
允僖攒了满肚子的疑惑要问,还没开口,身体里的武念慈突然仓促地喊了一句“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有事情以后再说,反正你先记着就行了”然后就又一次怎么戳也戳不活了。
允僖:......
冷静,冷静,打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更何况你也打不到他啊啊啊!
试试脑袋撞墙自残么?能把武念慈给撞出来么?!允僖想了想,突然感觉一阵头痛,便又悻悻然地放弃了。
就是这么两句话间,允僖三人已经绕过屏风,进了内间。
钟情正靠在抱枕上与拘惠小声说着话,雪盏站在旁边左摸摸右碰碰的,钟情一抬头,见是允僖三个过来了,顿时抿着嘴微微一笑,伸手招呼道:“僖儿们回来了,一个个的都满头的汗,怎么不先洗个澡换个衣裳再过来。”
允僖小心翼翼地走到钟情身前,心里突然涌现了一阵自己都难以理解的酸涩与情怯,顿了顿,他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钟情,缓缓问道:“母妃,儿子可以,儿子可以摸一摸弟弟妹妹们么?”
内室的几个永寿宫的大宫女齐齐笑了起来,钟情微微坐起,笑着揶揄道:“当然可以......不过僖儿现在摸,怕是也摸不出来。”
允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钟情如今尚且还什么都不显的肚子,只轻轻地摸了一下,顿时眼眶、鼻尖一阵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
“武念慈,是你么......是你在哭么?”允僖下意识地在心底追问道,可惜问了好半晌,却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不由郁闷地撇了撇嘴,暗道那厮怎么又跟刚才一样怎么戳都戳不活了,该不会是突然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玩了吧?算了算了,不过......不是武念慈的话,那是我,我在哭么?
我哭就我哭吧......可我好好的,到底是在哭什么啊?允僖纳闷又郁闷地擦了擦眼泪,却发现这样不行,越擦眼泪越多,允僖不由微微囧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般,哇啦哇啦地往下流,完全不受本人的丝毫控制了,允僖一边囧着一边擦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囧。
“这是怎么了?”钟情低头一看,顿时被允僖脸上哗啦啦流着的眼泪狠狠地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将他拢到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僖儿不哭啊,受了什么委屈,与阿娘说嘛,不哭不哭......”
横跨着几十年的光阴与蹉跎,武宗皇帝再一次躺在自己母亲怀里时,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了鲜血与罪孽的双手,却是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武宗皇帝想,阿娘,我这些年,确实受了许多委屈,羲悦受的委屈更多......但倘若能与您讲讲的话,我们曾经的那些委屈,就再也不是什么委屈了......我们就是,我们就是,再也找不到您了啊!
算了吧,武宗皇帝自嘲地笑了笑,她这一辈子,吃了那么多苦,悉心养大的儿子,怎么能变成我这般面目可憎的模样呢......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应该是只有一个“裴允僖”,而裴允僖,不该是我这杀人不眨眼的地狱修罗模样。
再多的阴谋,罪孽,鲜血......就到我这里,彻底终结吧!
又何必要让她知道,还曾经有一个人,曾经有一个人......做过那许多事。
就让我悄无声息地来,再悄无声息地走吧——只要她能过得好,只要她们,都能过得好。
不必挂牵我,甚至......不必知道我。
“阿娘!”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