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炯穆从子桑小宅中走了出来,他答应上官若梦,不把上官明坤和张咏蝶的真实死因告诉彭狄,他没有说,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可是他看到的就是全部的事实吗?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发了疯的男人和一个深闺怨妇似得女人在纠缠,然后就是那么不小心,菜刀割断了上官明坤的喉咙。
人都死了,又有谁能真正懂得张咏蝶呢?她是多么想一直都活在那一天,那一天上官明坤策马路过,她从柜台里走出来,见一男子飒飒而去,阳光扬起马鬃,那男子回头,正好与她的目光相遇。
那一日,她做了晚饭,说来也是奇怪,若梦不见了,她心里倒是舒坦了很多,也许原本是属于她的那种目光,她却给弄丢了,上官明坤早就不再是那个马鞍上的男人。
和她朝夕相处的,是一个被某种东西吸引的瘾君子,他们只是纸面上的夫妻,从那个雨夜就开始了,想到这里,张咏蝶又抓了把盐巴扔进了锅里。
这样做出来的菜自是很难吃,即使是这样,上官明坤举着筷子把菜放进嘴里,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放下筷子就又窝进了屋里。
日子已经过成这样,张咏蝶早就想过死了,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上官若梦进进出出,她总是能撇到上官明坤眼中的那丝丝爱恋。
可是,她真的能够像巫马承少分析得那样,让自己的夫君命断在自己刀下吗?有时候,人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赫连炯穆也一样。
赫连炯穆到了上官明坤的院落之时,神兵营的杀手们早就已经造访过了,还记得那阵箫声吗?
那箫声和太子崖吹奏的不同,和不休先生的也不一样,那听起来是箫声,其实是一门绝强的武功:意强咒。
黑风袭来,带着杀戮之气而来。上官明坤头仰着天,看那西方星斗隐落,自知命不久矣,他喊张咏蝶给他做一道菜,那是新媳妇过门之时,做的第一道菜,他记得,盐巴放多了。
箫声穿透了小院,那房顶上的瓦片都叮铃铃响了起来。
“看来,真的来了,只是老臣不能完成使命,心有遗憾啊!”
一群神兵营的杀手们冲进了院子里,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把含在嘴巴里的咸菜吞了下去,他呆呆得站起了身。
他早就想象过这样的画面,只是现在发生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带头的正是巫马承少,他那长在一起的眉毛挑的很高,眼角挂着杀意,看起来和金雄大殿上的他判若两人,他不停得在吹着手里的箫,这箫声中的咒符将这个小院团团围住。
上官明坤没有挪动身子,只是那样呆呆得站在一旁,他示意张咏蝶进了屋里。杀手们在院子里一顿翻找,眼看着地面就要被掘开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巫马承少有些恼羞。
“上官明坤!”
“神兵营营长大人!”
“你藏的东西在哪里?”
“在那口大缸里!”
巫马承少看着上官明坤点了点北屋旁的一口破缸,他命人在缸中查看,只见那杀手翻腾了两下,从缸里拎出来一贯铜钱。
“上官明坤,我敬你是八方氏族族长,你要是再这样跟我打诨,莫怪我屠你全门!”巫马承少的话音刚落,他就抡起拳头,朝着上官明坤的胸脯上重重打了一拳,上官明坤顿时觉得呼吸疼痛,身子缩在地上咳了好几声。
“经书在哪里?”
巫马承少又问了一句,上官明坤从嘴巴里吐出一口血来,他噗嗤一下子吐到了地上,这动作里有太多的不屑,这下子惹恼了上官承少,他抽出一条皮腾,绕过上官明坤的脖子,用力得拉扯。
上官明坤四肢挣扎,挣扎,舌头伸了出来,喉咙喊不出声音来,脸被憋得红胀,眼球都要挤出来了。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上官明坤断了气,张咏蝶从屋里举着一把菜刀冲了过来,巫马承少转身从身边的杀手腰间抽出一把剑,刺穿了张咏蝶。
一手抛开藤条,一手扔掉沾满血的刀,巫马承少的脸上舒展了一些,从他们进门之时就已经决定了,不留活口。
几个手下把案发现场精心布置了一番,巫马承少又继续吹起了箫,其实那不是箫声,那就是意强咒,巫马承少早就发现了赫连炯穆。
他们搜寻赫连大侠的踪迹已经多年,消业之夜却在京都的空中发现了绽放的梨花火焰珠,他知道时机已到,赫连炯穆将会出现。
赫连炯穆第一个要到的地方定是这八方经经气最重的上官家。
可怜那房顶上的赫连炯穆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而实际上只不过是神兵营用意强咒做出来的幻想。
巫马承少发现了上官若梦房中的《八方经》下卷,却又命人重新放回了原位,他还把那房间里桌子原来的位置上的痕迹加重了一下,他在引导赫连炯穆找到经书。
神兵营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貌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巫马皇帝的御书房里。
巫马承少把进展一一汇报给了当朝的天子,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君王,所以他建造了一支冷血杀手队伍,他们执行最多的就是灭门,不留活口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要残暴,但是却想要宽仁大度的名号,这个巫马皇帝当的是劳心劳力,他张贴皇榜号召天下有识之士搜寻经书,背地里又安排神兵营追查,他不允许八方经有任何闪失,他要的是全本。
“圣上,那赫连炯穆果真还在这世上!”
“那子桑老贼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