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一沉。
“你是来给嘉言过生日的?”她斜睨了语林一眼,视线又落回蛋糕上。
语林低低“嗯”了一声。
张溪语沉默片刻,像是想起什么来,忽的笑了笑,口吻闲适地说:“看样子是亲手烤的,晓得你手艺不错,只是还比不上我的礼物。”
语林愕然抬眸。
张溪语嘴角噙着一抹微妙的笑意,走近了些,好整以暇地站在语林面前。
“想知道是什么礼物么?”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和气,笑意盎然地瞅着语林。
语林无端感到背脊发凉,悄悄抬步想要退后。
“我有嘉言的孩子了。”
酝酿已久的一句话,真的说出口,却是出乎意料的轻描淡写。
死亡一般的静寂之后,语林突然从沉默中爆发。她浑身开始战栗,不受控制地脱口道:“孩子,不……不会的……”
她的神情变得凛冽而愤怒,恐惧地盯着张溪语,义正言辞地替他辩护:“你在说谎,你可以随意诽谤我,我都不介意,可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他不会的,一定不会……”
说完这些话,她再也没有力气承受任何打击,转身要走,却被张溪语拽住手腕拉了回来。
“你在害怕什么?”张溪语的目光毫无温度地在语林的脸上逡巡,讥讽道:“害怕他不喜欢你了?还是害怕他不要你了,而你却已经爱上他?”
被戳穿了最隐秘的心事,语林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她爱上他了。张溪语确定这个事实的同时,立刻开始实施下一步对策。
“他当然不再喜欢你了,否则怎么会宽宏大量,放沈清臣一马。”张溪语的神情循循善诱,冷静地说:“你不是恨他拆散了你们么?现在可以安心了,你们可以再续前缘,而我和他,我们,将过得比谁都幸福。”
语林不相信地摇头,固执地反驳:“不……你在说谎,我不会再上当了。”
“我为什么要撒谎?”张溪语满脸冷漠,微微冷笑着:“你应该还记得酒吧那一夜吧……”
语林当然记得,因为张溪语送他回家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却说不出理由。难道?语林战战兢兢地看向张溪语,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某种真相呼之欲出。
看着语林如临深渊的表情,张溪语缓缓一笑,凑近她耳边,不紧不慢地低声说:“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和他上床了,就在那一晚,在他的公寓里。我们情难自已,彻夜缠绵,如胶似漆。”
语林渴望假装得不在意,然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张溪语还在声情并茂地剜她的心,事不关己般补充说:“我躺在他的身下,他间不容发地抱着我,抚摸和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快乐,我自然也是一样地对他,我们――”
“够了,”语林再也无法忍受,身子摇摇欲坠,流着泪不住哀求:“不要再说了,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
张溪语却要在她神思昏聩之际趁热打铁,毫不留情地刺激她:“他已经放弃你了,不再喜欢你。你若是明白,就该离他远远地,放过他。你和他没有可能了,以后,我会一点点把他的心填满,我和他,还有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啪的一声,蛋糕盒掉落在地上。语林拼尽余力,从张溪语手中挣脱。她满面泪痕,眼神凄怆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点,孱弱而可怜的模样,好似随时会倒下。等到恢复了一些力量,她一眼不再看身后那座别墅,踉踉跄跄夺路而逃。
余晖落尽的傍晚,寒风乍起,入夜的别墅区,空旷无声。庭院里亮起了灯,远远只见屋内有人开门出来。
张溪语本已身心俱疲,此时不得不打起精神,走过去拾起蛋糕盒。再起身时,雕花大门缓缓从两边打开,张溪语抬头看去。
并不明亮的光线中,她和来人彼此对视,细细认了认。
“原来是张秘书,”苏青露出意外的神色,含笑说。
张溪语微笑:“是我不请自来,打扰到你们了。”
“哪里的话,”苏青忙笑着说:“庆祝生日嘛,自然人多热闹些。”
苏青是奉命来迎接语林的,眼光四下望了望,并无人迹,心中不禁也有些忧虑,这个时间点,也该到了。只是继续等下去,恐怕怠慢了张溪语,于是含笑说:“咱们进去吧。”
苏青为谁而来,张溪语自然心知肚明,只是面上却不露分毫,从善如流地含笑答应。
才走过台阶,踏上门厅。里面叶锦书已经隔着窗户望见是两个人,喜上眉梢地对沙发另一头的男子望了望,不等佣人行动,连忙起身过去开门。
开门的声音响起了,沙发上的男子执着杂志的手指渐渐收紧,漆黑的瞳孔倏然点亮,又慢慢熄灭,最后归于空茫冷寂。
看向门口时,他的神情已然恢复平静。直到张溪语的目光与他相遇,那一瞬间,她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