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调节体内气血之法,如今你也差不多掌握了,明日不用再来。”
张离吐出一口浊气,全身略微活动了下,果然觉得大有变化。在得到妖灵灌体之后,陡然间增加的磅礴巨力,让他时不时会出现走路踩破石头,吃饭捏破饭碗等尴尬情况,这是无法自如控制力道的典型特征。
如果在沙场搏杀之际,面对无穷无尽的人潮进攻,能一分力杀死敌人却使出了七分力,任凭你汪洋大海一般的气血,也决计支撑不了多久便会疲惫下来。
而此刻身子变得轻灵许多,连那股躁动不已的心绪也沉淀了下去,不再时不时地作怪。
还是有个高明的师父指点好啊,这妲己虽然没有教他什么神功绝技,却恰到好处地弥补了一处短板,张离执了一个弟子礼,诚心正意地道了一声谢意。
妲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资质与才智均是上上之选,想来是可以修习我圣门绝学的,待打退周人,我可收你做衣钵弟子。”
还抱着侥幸心理么?对那些过往辛秘了解愈深,张离对改变既定结局的希望越是渺茫。
妲己眼波流转,从张离的脸上移向地上的青草,接着又看向高远的天空……心中忽然省起一事来。
当年辛后叛出师门,并将门中绝学带入商国择人授之,但师门却任其作为,毫无动静。也正是有此前例,她才大胆地效仿了辛后,做了一回私奔之举。
但武丁之后的几十年,商帝武乙为雷电所劈,对外号称是天意。她却隐隐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神明发怒,而是有人作法为之。
操纵雷电……这是她师门长辈也做不到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力量层次。
多年以来,这些事情已被她抛在脑后,但师门中神秘莫测的做派,缥缈高远的上宗,以及很多事情上连她也不清楚的东西此刻再次回到脑子里。
一念至此,心中震怖!
他们,真的会任由自己作为么?
……
大殿内。
“大王,离绘有一图,请观之。”
“拿上来吧。”子辛好奇这小子又闹出什么花样。
张离将一张硝制好的羊皮铺在案上,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
“大王请看,略粗的这条线乃是壕沟,连通淇水灌之,中间乃是前锋军防守之处,前端收窄,后方增宽,达到以众凌寡的效果。中间乃是前军被破之后…………。”
子辛看得目光惊异,连连点头,打了几十年的仗,以为所有战术已经尽在胸中,却没料到这沙场之术还有这般变化。
这时代的战争手段其实非常粗陋。总的说来,就是兵车冲在前面,然后徒卒在后方一窝蜂冲来,不讲究阵战,只靠着士气与个人勇武支撑。
而张离的法子很简单,一则靠着壕沟出其不意地弄残对方的兵车,让周人这道大杀器失去作用。
然后再用壕沟强制把士兵划出一个个密集的战阵,达到以众凌寡,以阵列之士迎战散乱之兵的目的。
“好,好!”子辛一眼就看出这张图的优越和可行性来,虽然也有不少缺漏和想当然的地方,但这完全值得原谅,毕竟面前的小子还是只雏鸟嘛。他马上投入心神,着手对此图进行删改,相信些许时日之后,这张阵图能变得更完美!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看来,我子姓子弟中又多了一名玄鸟儿了!”
张离摸了摸鼻子,作揖道:“臣尚有一请,城内所有打制军器的匠人,请大王拨给臣下。”
子辛好奇道:“你要来何用?”
“臣有一想法,只是尚未成熟,还需完善一段时日再禀告大王。”
子辛略略沉吟,便大手一挥,将命令颁布下去。
……
来自西方的周国,裹挟着上百方国诸侯的大军,带着寒风向朝歌席卷而来,这座千年古城即将面临战火荼毒之际,神州大地上也将迎来一次重要的换代——也是孕育黎明的前夕。
我身在此时,此地,有幸作为其中的一员,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帝王将相们一同出谋划策,浴血厮杀……
横刀于历史的车轮之前,蝼蚁如我,能否挡住这一碾之力?
……
二十多日后,也是二月癸亥日。
是夜,周人扎营于牧野,与对面早有准备的商军遥遥相对。
周大营内。
“尔等……来自玄门?”姬发看着下方一众青袍人犹豫道。
“不错。在下杨坚,奉师门之令,特下山相助大王。”领头的青袍人道。
姬发望着这群未经通报,不走大门,突然出现在自己营帐中的怪人,心底暗暗恼怒,面上却温言道:“大军征战,非同儿戏,若是有损高足,余罪大矣。”
杨坚一声朗笑:“大王小看我等了,且看。”说完,只见青光一闪,“叮叮叮”几声清脆声传来,众人就见旁边兵器架上只剩下四杆空柄,而四只戈头分别钉在姬发面前的案几上。
那张上佳木料制作的案几轰然碎裂,化作上百道碎屑散落四周。
这时一旁的侍卫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之下连忙挡在姬发面前,举戈竖盾。
“无礼太甚!”姬发怒极,正待喝令将众青袍人拿下,却看到四弟姬旦对他轻轻摇着头。
情知这四弟乃是周族中最为博学之人,阻拦自己必定有其因由。在这个未开化的部落中,在众多尚武任勇的周人里,姬旦更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所思所为,极少为人理解。
杨坚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