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怎么消毒的。
大智十分想念他的大冲浪按摩浴缸,他想边喝红酒边听小夜曲悠悠闲闲来泡澡,他想回他的世界!无人听到总裁先生的呐喊,大家都在忘我的交流厂里的各式大小新闻,大智觉得他被开水烫熟了,脑袋不好使了,泡了一会后竟然觉得还挺舒服,全身关节、肌肉都被熨帖到,解乏极了,眯着眼,脸上还露出享受的表情。
一时不查,肩膀被厚实的大掌拍了一下,人差点给摁洗澡水里,好悬没喝进嘴两口。扑棱出来擦干净眼,哪个鳖孙子袭击我,眼前这大叔看着眼熟,这不是、是:“师傅?这么巧?”
“我就说,来回在外面转圈的大个子傻不愣登的,果然是你这小子。都能来洗澡了,那身体就没啥事了吧?明天能上班了吗?”大叔是大智所属的车间带他的师傅,眼似铜铃视力极好,要不怎能从洗澡水里把大智扒拉出来,脸被水气熏得通红,大嗓门轻易压过周围的人声,震得大智耳朵嗡嗡响。
“你一个人?过去我给你搓背。”就你这力气,我不得褪层皮啊。大叔是个急脾气,不等大智谢绝,跟提溜小鸡似的,把他从水里拎起来,大智手撑澡池沿,被迫龇牙咧嘴享受免费秃噜毛服务。大叔边搓边吐槽他们家:“看你瘦的身上就剩骨头了,我都不敢下死手,照理你家现在这么多上班的,条件也不差,怎么不给你吃好点,一个个撑得膘肥马壮的,尤其你那个妈。大智啊,长点心吧,挣钱自己兜里留点钱跟票,别一个不剩都上交了,饿了也好上外面去填补两顿。指望不上别人,那就自己疼自己。”大智吐槽,都这力度了还说没下死手,那你要下死手我不得全身毛细血管都爆掉?还有谁说没人疼?我还有何笑给我做裤衩呢,默默在心里反驳。
师傅虽然啰嗦,但心眼好使,当初大智分到车间里,谁都不爱带,是师傅主动要求大智跟他,教他磨零件。大智心里的感激被大叔一巴掌拍散,搓完背,一巴掌拍在徒弟屁股上:“哈哈,我说你小子上身没什么肉,屁股上肉倒是不少,洗个澡裤衩都不脱,傻小子还知道害羞。”
大智羞愤,大叔声音不小,周围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围着大智七嘴八舌,把大智那点事给扒了个遍,大老爷们那么八卦干什么?殊不知,现在特殊时期没结束,大家虽然在澡堂子里放松,但也有分寸,谈不了敏感话题,那就剩下些家长里短,在家得憋着维持长辈形象,在澡堂子里放得开,大老爷们洗次澡能把在家一个月的话都说了。
大智觉得他今天晚上澡堂子之行面子、里子都没了,以后泡澡得把眼睛擦亮,见到熟人赶紧躲。爬出池子,找地冲干净身子洗好头,来到这里从头开始的林总有了第一个迫切的愿望,他要拥有自由洗澡权,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跟谁洗就跟谁洗。
第7章 夜宿
大智洗完澡不得不回那个家,否则就得流落街头了。三间房不够分,林海洋两口子带着两个闺女住东屋,新结婚的林大勇跟媳妇住西屋,剩下大智跟小儿子林大伟在堂屋给隔了半间出来,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米见方的床上。隔间没窗,大智推开门一股臭脚丫子味扑面而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跟唐僧取经似的,来这里难道是专门渡他升仙的?
林大伟已经睡下了,摊手摊脚躺着一个人占了大半个床,给大智留的地方就够个侧躺的宽度,以前两人位置都是这么分配的。
被亮起的灯晃醒,林大伟气不顺:“你死哪去了?这么晚回来不知道会打扰别人吗?我明天考试考不好看爸不收拾你。”
林大伟嘴甜,成天在他爸跟前念叨将来进工农兵大学毕业当干部,光宗耀祖照耀门庭的话不要钱似随嘴突突,哄得林海洋找不着北。大智看到他就想起前世那个叫爸的男人背着他妈跟初恋情人生的孽种,屁能耐没有,成天就会摆弄一张嘴。把死小子从床上拽起来:“滚那屋炕上睡去。”林大伟不等反应过来,连人带铺盖都被扔到小屋外。
家里其他人都被吵醒,一顿鸡飞狗跳,不管怎么拍门威胁,大智就是不开门,最后只能把林大伟安排到炕上睡,虽然一个人睡一间,但大智怎么也睡不着。
被褥长久没洗臭、酸、油腻等怪味道,再跟空气中的臭脚丫子味混合在一起,大智觉得整个人迷失在这销魂的味道里,像块臭肉。明明今晚头发洗了好几遍,还是觉得头发好痒,翻来覆去天亮才眯过去一会。早起之后起床气特别严重,眉头拧成疙瘩。
林海洋看到昨晚闹事的罪魁祸首,横眉竖目捡起鸡毛掸子要上前揍他,大智比他高一头,轻易就握住他手里的鸡毛掸子:“你打下试试?”声音不高,眼里不含一丝情绪,平时非打即骂,从来不拿正眼看过原身,这还是亲爸吗?
不光林海洋恍然,家里其他人也被大智接二连三的举动震慑住,明白过来以前那个傻呵呵任全家人欺负的老二已经彻底变了个人。
早饭吴玉花特地给林大伟煮了个鸡蛋,其他人当然没份,苞米粥管饱就不错了。林大伟也就骗骗林海洋,现在学校文化课有正经上的吗?上工农兵大学得靠推荐,林家再普通不过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