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那一次的见面,他是比今天还要惊慌失措的。
韩乾局促的看着面前的玻璃杯,就是不敢抬头正视余笙,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回避自己的内心。
“你好,韩乾。我们见过的。今天突然找你出来,是有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余笙开了口,同时将卞婃的那张照片推到了韩乾面前。
韩乾只瞧了一眼,便是面如死灰般的静默。
“我想问的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如你所见,我们长得很像。所以我很好奇,她跟年殊昀,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
韩乾打了个寒颤,好半天才开口说了一句。
“你不会像知道的。”
余笙看着他,目光从未如此时这样平静。
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说吧。”
就如所有的青春校园剧一样,年殊昀和卞婃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儿,长相好,学习好,感情也好。
总也黏在一起,尤其是年殊昀追得紧,韩乾不止一次笑话过他们俩,“你们都快跟连体婴似的了。”
本该如烟所有人想的一样,他们会一起考入大学,继续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直到时光和衰老将他们分离。
但分离的一天,到来得有些过分的早了。
已经是下着雨的第五天了。
本来年殊昀还如往常一样等卞婃一起,送她回家。
但他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拌了嘴,这会儿专心做着值日的卞婃根本头也不抬,不理年殊昀。
年殊昀软下声音哄了卞婃好几次,都是头也不抬。
少年人年轻气盛,就自个儿走了。
顶着大雨走到半道儿,又不放心,年殊昀掏出手机给婃拨了个电话,倒是接通了。
那边的卞婃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年殊昀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后来电话就断了。
他心惊,又拨了好几次,都没再接通过。
等他再看到卞婃的时候,已经成了停在医院太平间里的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太平间门口是她一双哭昏过去的父母,就这么老来得子的一个女儿。
医生没让年殊昀进去看。
护士说,“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真是作孽啊,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脸都撞烂了,浑身都是血。别看了,看到了她走得也是不安心。”
当时,大雨整整下了三天才停。
后来的追悼会上,用的是她的证件照,黑白处理过的。
还是那张漂亮的脸。
没人责怪年殊昀。
卞婃是过马路的时候,因雨天路滑,一辆轿车刹车失灵撞上的她,就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但年殊昀自责极了。
他偏执的认为是自己的错,如果他等等卞婃,送她回家,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一直这么愧疚着。
直到机缘巧合,遇到了余笙。
韩乾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怨他。当年那事儿,他一直愧疚着,大概是想将欠卞婃的,都还在你身上吧。我也劝过阿昀,他根本听不进去。”
余笙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家。
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合照,右手瞬时就将身相框挥倒,按碎在了桌面子上。
一大片晶莹剔透的碎片上,逐渐开出了一瓣血色的花朵。
当迟缓的疼痛袭来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一些,刚把手掌从碎玻璃渣上提起来一毫,就疼出了一头的冷汗,没意识的就将手又按了回去,血液流淌得更湍急了,蜿蜒出几条线路。
余笙屏息,保持着右手的静止,微微凑近些仔细看了一整圈,手底下全是碎玻璃渣子和污血,根本看不清什么,她蹙着眉头,下了下狠心,左手扶着右边的手腕,一把抬了起来。
倒抽一口凉气,抓着手腕的指尖深深陷进了皮肉里,余笙缓了许久,才松开了手,小臂上一排青紫的半月形掐痕。
她将右手翻了过来,一片的血肉模糊,原本莹白透粉的手纵横交错着大小伤口,一直延伸到五根指头尖子,有的翻出了嫩肉,皮肉里还夹着玻璃碎屑,臼臼的汪着新鲜的血液;有的浅浅一丝一道,就显出点血痕,伤口都有闭合的趋势。
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余笙的手颤抖着。
明明恶心着那鲜艳腐浊的颜色,厌恶那难闻的铁锈味,却因为缺氧和血液冲上头不得不扩开鼻翼增加呼吸量,在愈加浓郁的血腥气里头昏脑涨,强撑着保持清醒。
焦急间余笙也想不起来医药箱被放在了哪里,只能先直接上手将大块些的玻璃碎屑挑出来。
她就那么一丝不苟的盯着伤处,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切面一点点脱离皮肉,末端连起一溜的血珠,甩出一个抛物线,滴淌在了手心上,斑斑点点,瞬时在空气中划出皮肉重新破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余笙紧咬着嘴唇,齿间是越来越浓的腥咸味,那抹血色随着唇瓣的研磨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