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宇万分吃惊，将手缩了回来。
无心毫无章法，行事懒散惯了，也见得惯了，对于聂宇的表情早已习以为常，他看出聂宇眼中闪过的疑问，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和我师傅两人在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中存活了下来，战后硝烟弥漫，尸体遍地都是，流血漂橹，无数秃鹰在吃尸体，而那整整一年的时光里，没有任何事物，周围无尽大地寸草不生，而我和师傅两个人就以秃鹰为食。”
说完凛冽地笑了，露出的牙齿闪烁着死亡的骨灰白，他顿了顿，又说道，“一年时间，地面上平白多出成千上万具秃鹰的骨架。但是有一天，无尽荒地里竟然跑出一只小狗！小狗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一向心狠手辣的师傅竟然起了善心，收养了这只小狗。而，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师傅对着我的胸膛抓了过来，速度快极了，仿佛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将我的心掏了出来，而后剁成碎块丝，用小火炖烂，拿去喂狗……”
聂宇的心在发凉，难以置信，像是在听一则恐怖的故事一样。
酒楼的安静可谓出奇，聂宇给无心倒了一杯酒，早已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感觉悲哀，但是看无心挂着笑脸在讲，他又觉得对方或许早已看开。
无心喝了口酒，再道，“我看着师傅所做的这一切，只觉得体内空空荡荡，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师傅告诉我，人心隔肚皮，正是这一颗红色跳动的心脏，所以人心难测海水难量，既然人心汹汹要之何用，还不如拿去喂狗，待有朝一日，人便可看见生命的璀璨之花在静默中涅槃，如那浴火重生的凤凰……”
这时候，门外走来一名道士，很年轻，与聂宇无心两人年纪相仿，身穿白衣，手上提着一把拂尘，看见酒楼中的二人，朝着聂宇无心发出莫名的笑容。
无心嗔意上涌，一拍桌子，指着那名道士发问，“你笑什么！”
道士索性直径走了过来，在这八仙桌上坐了下来，正好在聂宇对面。
道士对着无心，平静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你光着一只脚，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脚上还穿着一只靴子。”
聂宇看得有些糊涂，感觉两人针锋相对并非无的放矢，貌似话中有话。
“你们俩认识？”聂宇斗胆一问。
两人皆摇了摇头，表示此前从未见过。
无心还未说话，只见年轻道士再道，“给两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皇缺。”
无心冷冷一笑，而后对那聂宇说道，“皇缺虽然看着是一名道士，但其实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恶心家伙，其心可诛。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对对，螳螂捕蝉皇缺在后，起的名字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未来与他相遇，定要离远些，否则必要吃了大亏。”
皇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非常生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这名原来有“螳螂捕蝉皇缺在后”这样一个背景。
不过，聂宇却觉得两人蹊跷，再仔细打量两人的境界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们的境界，聂宇猜测两人应该是阴阳师。
刚才与无心谈到很多，聂宇有疑问，刚刚要问，不想无心直接开口。
“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难免一死，除非亲自送他们上路！”无心说道。
这时候一旁的皇缺反驳，大喝道，“无心，你休要胡说八道！聂宇认识的人都会死，难不成你我也会死？莫再口出狂言，你还代表不了天命！”
无心也对着皇缺一声斥喝，“你一道士懂什么天命，生死并非轮回，而是涅槃，我对我兄弟说话管你什么事，再瞎嚷嚷一掌毙了你小命！”
皇缺冷笑，“你一个光脚的也敢与我兄弟称兄道弟，你高看你自己我管不着，折辱我兄弟，我皇缺绝不答应！”
一旁的聂宇早已傻眼，他什么时候成为他二人的兄弟了？
眼前的无心皇缺唱的是哪一出戏？
他现在目标很明显，就是突破瓶颈，进入阴阳境，按理来说自己没有与任何人结下仇怨，怎会有无端灾难？
“无心，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做我送他们上路？”
无心顿了顿，认真说道，“我看见你生命中有一劫，这劫难主要来自你在轮回井下走过的一个轮回，他惊动了某些神秘的存在，有的想要改变你，有的想要你的命。一开始我以为你身边的人顶多因你而死，不过后来才发现他们因你重生，不过，他们不再是原来的他们。反倒是你，可能因他们而死，或者说因他们而改变命运。”
聂宇问道，“那你刚才说让我送他们上路，这是为何？”
无心呵呵一笑，无奈摇头。“他们死了，你九死一生；他们活着，你不再是你！”
皇缺冷冷地看着无心，眼中闪过一缕狠色，但是闭眼之间又平静了下来，给了聂宇一块黑铁令。
黑铁令上画着一颗狼头，带着一缕古怪的气息，聂宇从未见过，觉得非常好奇，手触摸在上面能够感觉到内部有一丝冰冷。
“未来的事说不准，即便真如无心所说，你可以拿这块令牌找我！”
皇缺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逗留。
“你不再是你自己……”
如果我不是我自己，那么我会是谁？
聂宇对这句话不能理解，但是不久之后他才真的明白这句话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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