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庭看着廖承东挺拔的身姿,踩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视线,心中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可是他知道,他这回不是败在他的手里,而是败在孙老板的手里。他急忙拨通了波田办公室的电话,正是波田接的电话。何满庭说要亲自过去跟他汇报一件事,波田让他快过去,称自己一会更忙,没时间见他。
来到波田办公室,何满庭简明扼要将他昨夜实施诱捕军统特务的计划说了,又说了过程。当他提到孙老板的人半途出现这个事实时,他用词很慎重,只用了恰巧这个词。他更没有将任务失败的原因归咎于他,而是自我检讨了一番。他知道波田从来不喜欢听人多说话,说废话。何满庭最后说:“都怪我事先没跟孙老板通气,还请总裁跟孙老板打声招呼,以后我们有任务时,各自注意点。”
波田听着,对何满庭直点头,然后抓起桌上电话,拨通了孙老板电话,对他说:“你的人昨夜又搞什么?搅乱了追捕军统特务的行动。你快去跟何警长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我让他追究你的责任。”放下电话后,波田对何满庭说:“波田公司自成立以来运转良好,这有你、孙老板和广大股东们的功劳,你们一直精诚合作,这些我是知道的。我希望你们继续精诚团结,共同振兴公司大业。”
何满庭连连点头。他来只是想让波田明白,孙老板跟他不对付。他清楚波田不可能就此事追究孙老板。他还在想,有一种情况是可能的,那就是廖辉跟孙老板透露了他的计划,孙老板故意阻拦他。如果是这样,说明廖辉跟孙老板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了。但又想,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孙老板不可能糊涂到做出伤害日本人利益的事情。其实,他内心最纠结的事,他一直不敢面对,如果真是波田指示孙老板杀害了他弟弟全家,那说明波田跟孙老板的关系更铁,波田更可怕。可是,有一点他绝不含糊,他绝不允许姓孙的爬到自己头上拉屎,他必须予以还击。
何满庭走出了波田办公室,钻进自己的小车,车驶出波田公司大院刚一上路,他就看到了孙老板的小车迎头过来了。何满庭立即让司机靠边慢行。当孙老板的车跟他的车擦身而过后,他干脆让司机停下车。从后视镜里,他看到孙老板的小车没有进院,而是在大门前停了下来。这时,他看到了波田正立在门口,孙老板下车走到波田跟前,毕恭毕敬地对他汇报着。
此时波田眼睛的余光扫见何满庭的车停在那里。听完孙老板解释后,他重复着刚才对何满庭说的那番话,只是最后多了一句,说我晚上要坐船去上海,你不要给我再添乱了。孙老板听后点头哈腰承诺着,波田摆摆手,他就往小车边走去。
波田见何满庭的车离开后,随即对孙老板招招手,孙老板那还没钻进小车的矮小的身子,仍旧弯曲着又走过来。波田小声问:“那件事他知道了?”
孙老板立马摇头:“不知道,绝不会知道。”
波田说:“回去吧。”
孙老板这才上了车走了。
波田还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何满庭跟孙老板的小车消失在街道那头,才挪步走向自己房间。他边走边在心里笑了一下。来到这块大陆几年了,他十分熟悉这块土地上人的性恪。他从来就把何满庭他们当做工具,他不可能从内心里尊重他们,他们也得不到他的尊重。他要做的是,配合大日本帝国占领和统治这块土地,而他的公司必须竭尽全力搜刮财富。为了达到以战养战、以华制华的目的,他还需要他们,需要他们为他做事。尽管他也知道,他们背着他会搞一些小动作,但只要不妨碍他的大局,他不会去管。他认为,他们之间的内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操纵他们的一种手段,是润滑剂。他没多那么多精力监管他们,他们可以背着他做点小事,但做大事是不可能瞒过他的,他们不敢,也不会。这样说来,他们的内斗更是对他而言,是一种无成本的监督方式。
波田知道,昨夜的事情并不像何满庭说的那样复杂,但也不是孙老板说的那么无足轻重。对何满庭和孙老板,他要区别对待。何满庭不但爱财更喜欢权力,玩的手段更高明一点。而孙老板就只爱钱,不讲手段。他需要何满庭的高明手段,也需要孙老板的凶狠和蛮横。
再说何满庭,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廖承东的办公室。自从推举廖辉当上了纠察队队长之后,他给纠察队重新找了处房子,目的是方便自己控制廖辉。走近这栋前任会长留下的小楼时,何满庭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他必须利用好纠察队这块牌子,利用好廖承东。进了前门小院,何满庭下了车,就见黄正文出来迎他。黄正文没有回家休息,只在办公室里眯了一小会,他觉得这个上午注定不会平常,他不放心,遂继续守在这里。何满庭问他廖队长在不在,黄正文说他们昨夜一夜不仅没睡觉,还淋成落汤鸡。廖队长让我值班,自己回家洗澡换衣去了。
何满庭说:“他回来了,就说我来找过他。”
此时的廖承东在城北那片废墟里正跟谢为顺接头。雨后的废墟更显苍凉,两个人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一时感慨万分,却都默不作声。好一会,谢为顺才说:“廖老板让我代表他谢谢你。”
廖承东知道,谢为顺就是廖宏波的人。可是,他还知道,陈克也曾跟他说过,军统不可能真的跟我们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