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琴音被气浪推到,摔在大门前的空地上,正要爬起来,就见廖承东怀里抱着鸡疯跑过来,将她搀起。俩人都站定,朝厂区看去。爆炸还在继续,车间和仓库已成为火海。廖承东二话不说,拉着何琴音就跑,他们一直跑到土堆后面。廖承东说:“你爸跟你哥只怕……”何琴音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我要走了,你快回去,过会人就多了,会惹事的。”
这时,天上洒下稀疏但很大的雨点。
廖承东问:“你一个人走吗?”
何琴音说:“你不要管我,有人陪我,你快走。”说着就独自跑开了。
廖承东见她是往南边跑,猜到她会走南山,立即追着她跑。跑着跑着,何琴音突然停住了,对停不住脚步没站稳的廖承东说:“你看到百良了吗?”廖承东摇头。何琴音几乎要哭了,“不好,他说这时过来接我的,为何不见人?我去厂里看看。”说着就要往回跑。廖承东拽住她,说:“你不能进去,就算有事,你回去也来不及了。听我话,我带你去陈大虎家住几天,这里的事情有我来料理。”又问她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何琴音冷静下来,说:“按照预先的方案,这个时候,应该是许百良带着新四军的爆破专家前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回新四军驻地。”廖承东问:“专家是谁?”何琴音说:“对不起,我没告诉你,他就是俞番。”廖承东立即担忧起来,说:“他来过一次,好不容易脱险,他不该再来。”何琴音说:“我们见面时,我也说他不该来。俞番就笑,说他来最合适。承东,他会不会被敌人发现了?”何琴音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廖承东虽也担心,但只能安慰她说:“不会,你不要急,也许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我们回土堆后面再等会,若不见他们来,我还是带你去陈大虎家吧。”俩人就回土堆后面,蹲下身子等他们。
雨点稀稀拉拉砸在树叶上,砸在他们的头上和身上,噼里啪啦的雨声融入远处大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中,像一曲交响乐。
何琴音说:“要下大雨了,会浇灭大火吗?”廖承东抬头看看红透的天,说:“琴音,你看到了球形闪电了吗?我那时看表了,闪电几乎跟炸弹爆炸时间同步。”何琴音说:“我看到了,真的十分神奇。”何琴音边说边摸了摸依偎在廖承东怀里的鸡,“要不是它飞过来,我这会说不定早没命了。”廖承东将脸贴着那只雄鸡,也说:“它就是只神奇的雄鸡。”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雨停了,但也不见人来。廖承东站起来说:“琴音,怕是等不来他们了,我们走吧。”
何琴音担心许百良俞番和徐百良,不肯走。廖承东说:“不出事,你们还会见面,出了事你更要走。”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了。
其实,俞番跟许百良真的遇到了麻烦。
稍早一点,许府后门的高坡处,站立着许氏父子。
许怀家望着东面的熊熊大火,确认不是他家的工厂,才说:“厂子还是被人炸了,何满庭这会子估计在哭吧。”
许百良说:“人家能炸他的工厂,也能炸我家的厂子。”
许怀家骂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希望家里工厂被人炸吗?!我看俞番就是新四军。”
许百良说:“爸爸,你不要瞎说,人家回城有事。”
“能有什么事?还是为了那个什么图纸的事吗?你不要当你父亲好欺骗,我跟你说,不要惹日本人,惹恼他们没好果子吃。”许怀家气呼呼地说。
“我不想再多解释,我要送俞番回去了。”许百良说着就快步往家里走。许怀家跟着,边走边说:“这么大半夜,他要走,我看何家工厂就是他炸的。你不说清楚,我就给日本人打电话。”
许百良没有停步,赶到后院廖承东曾经住过的小房间里,拉着俞番就走。
许怀家拦着他俩,威胁道:“你再走试试?”许百良带着俞番继续走。许怀家真的转身去了房间,说:“行,让日本人问你们吧。”俞番这时停住了,对许百良说:“还是回去吧,你爸说不定真给小鬼子打电话的。”许百良说:“不用理会他,他不敢,也不会的。”就去前院,两个人上了车。许百良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大门时,看到街上好几辆日本军车快速驶过来。许百良知道,这个时候,接不了何琴音了。他毅然决然向南山方向驶去。开到城门处,见日本兵列队站立在城门前。看来,他们出不了城了。许百良立即掉头向家里开去。
俞番是昨天夜里抵达义江城的,他没有休息,立即去厂里查看了环境,选好了炸弹安放地点。许百良当夜就将俞番领回家里。怎么安置俞番,何琴音跟许百良是动过一番脑筋的。首先,不能让他住在厂里。因为何管家就住在厂里,他睡得晚起得早,没事就喜欢在厂子里角角落落查看。许百良想了想,自家厂子也不安全,人多嘴杂,说不定还有父亲的耳目。最后,他决定带俞番回到家里,就安排他住进后院廖承东曾经住过的房间。后院没人住,父亲跟后妈基本不会去。再说就住一夜,应该没有问题的。
许百良可以不理会父亲,但他大意了,他的后妈一双眼睛早盯死了他们。
当俞番安置好炸弹跟许百良回房时,看到房间灯是亮着的。许百良从窗户里往里看,就见后妈正在翻动着房间的东西。许百良立即领着俞番出了门。刚走出大门,碰到了许怀家。
许百良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