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东西在他手里吗?”
“东西就在他手里,他给了别人。”
“哪个别人?”
“我不说你也知道。”
“你是说他给了新四军?”
“正是。”
“一派胡言。”
黑脸头头之所以让黑脸这样说,是耍了心机的。一方面他要造舆论,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新四军身上。铜矿所处地理位置本就在新四军管辖区,政府现无暇开采,但也不能便宜了新四军,让他们很容易就动工开采;另一方面,他们了解俞番,他的记忆力惊人,有他在,铜矿资料或者图纸他都会重新回忆或者绘制出来;更主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资料到底在何人之手。他的推测是,俞番即使没有资料,只怕早就把资料或者图纸信息告诉给了新四军方面。另外,他还可以试探一下罗铄现在的立场,要是他真的倒向哪边,他会毫不犹豫采取措施。
没有准备的罗铄此时没有主张,说:“你们不要骗我了,人就是被你绑走的,何满庭还没来得及下手,你就下手了。”
此时的黑脸很有耐心,他久久盯着罗铄,说:“罗铄,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我还是提醒你几句。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组织底线,头头明确指示我,见到你立即羁押你。可是,我还不想那么做。你没有经过特别训练,哪里晓得事情的复杂。我可以放过你,但你只可以呆在你姨夫家,什么事都不要插手。不然,就是我有心保全你,也无力啊。”
罗铄气愤了,隔着桌子,踹了黑脸一脚,说:“带我去见你的头。”
黑脸说:“他不会见你的。这里有人,你不要闹出动静来。”
罗铄放下一贯盛气凌人的做派,说:“黑脸,廖辉是我哥们,他被何满庭关起来了,有可能送给日本人,我能不管吗?”
黑脸故作震惊道:“何满庭为什么对廖辉下手?不该呀。”
罗铄说:“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帮我救廖辉出来吧。”
黑脸想了想说:“这个也好办,只要俞番承认说资料不止一份,有一份在别人身上,廖辉自然就能脱身。”
“可是你得让我见到俞番本人呀。”罗铄急了。
黑脸说:“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让那边的人发个声明什么的,这事就算了结了。”
罗铄问:“怎么讲?”
黑脸说:“你不是认识他们吗,就对他们说,对外宣布一下,东西在他们手里,或者登个报什么的。”
“你是说东西真的在别人手里?”
“极有可能。”
“你看,根本就是你们的推测,要是东西在他们手里,他们为什么要找出一个俞番出来?”
“你是真不懂假不懂呀,这叫虚晃一枪,其实是欲盖弥彰。”
“你一不读书之人,嘴里怎么出来这么多词?”
“头头说的,我学的。”
罗铄知道了,就说:“这办法听起来可行,那我去跟他们说说吧。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合作了嘛,那就是一家人,何必跟他们玩手段?”
黑脸说:“这是政治,你不懂我更不懂。我只听头头的。”
听起来,黑脸是在帮罗铄出主意,可是他哪里知道,黑脸又在给罗铄埋设了一个陷阱。义江城军统系统已被严重破坏,已无实力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意外中得到俞番,让黑脸和他的头格外高兴。他们即使没得到资料或者图纸,但有了俞番,也可以向上级交差的。把目标转移到新四军头上,是他们得以脱身的最好方法。
罗铄悻悻而归。
在约定地点,陈克听到罗铄反馈回来的信息后,觉得已经指望不上军统了。他想:必须立即采取措施救出俞番。
陈克刚走出那条小巷,迎面就碰到沈海云。
原来,沈海云虽没参加俞春红的婚礼,但总觉得心里有事,不放心,大清早就出发来到城里。陈克立即跟沈海云说了廖承东被何满庭收押的事实。
沈海云听了,只觉一股血冲上头来。她一直不主张廖承东回到何满庭身边,可是她不能说出口。她看得出来,何琴音一样喜欢廖承东,她早不把他当作廖承东,而是当作廖辉了。依着自己的性子,她一定不会离开廖承东半步。可那样做,何琴音一定会觉得自己心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