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便是有些哭闹声,却并不引人注意,有路过看了一两眼的,也只当是小孩打架,一笑置之。于是,同心挣扎了许久也未得救,竟几乎要被人拖走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几岁的奶娃娃倒知道欺负女孩子了!”
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叫终是没有淹没在喧嚣的街头,男孩们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双大手,将他们挨个一拎,轻轻松松提到旁边去了。这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健壮男子,身着袍裤,随从模样。
同心见有人解了围,瞬时停了哭喊,但抽抽搭搭的不免还是惊魂未定,只抬眼默默看着这男人。
男子一笑,未对同心多言,却是先转了身——原来,几步之外停着一匹骏马,马上骑着一位清俊少年,便就是年才十岁的楚天阔。男人是楚家仆从,方才搭救同心正是受了天阔的差遣。
“公子,我看这小丫头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许是与家人走散了才被那些小子欺弄,是否送她回家?”男子向天阔请示道。
“待我先问问她。”天阔一时并无主意,只先下了马走到同心跟前:“你别怕,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欺负你。我叫楚天阔,家住升平坊,今日是下学路过,你叫什么?是不是迷路了?家在哪里?”
同心听他言语轻柔,面容和善,盯着看了许久,眼里泪水渐渐收干了。小丫头对天阔生出好感,觉得她和自己的兄长们一样,是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
“我叫同心,我阿爹是宋王。”小丫头年不及六岁,并不知王府所在,搜遍肚肠也只晓得这些。
天阔是已经上了学的,知道“宋王”之称并非等闲,但到底年少,不通官场朝事,故也没有半点头绪。
“嗯……你可知宋王?”天阔转脸问仆从。
这仆从已是成人,况在楚家日久,先前原是楚父的随侍,如今不过派来接送天阔上下学,是有些见识耳闻的。他很快想起来,答道:“宋王不就是当今陛下的长兄吗?那可是个大人物!”
“那宋王的府邸在何处?”天阔又问。
“公子可别说笑了,这个我可不知!”仆从连连摆手,想自己这样的身份,能听说过宋王名号便是难得了,断不敢过多涉及。
天阔闻言略略点头,但头一回给他碰见这样的大事,也不懂得深浅,便又问同心:“你不记得自己的家了吗?”
同心努努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天阔,娇滴滴道:“我走了很远,我不认识了。”
天阔也没办法,眼看天色不早,即将宵禁,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不然你先跟我回家吧,我阿爹一定知道宋王府!”
同样是让同心跟着回家,这话从天阔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小丫头想也不想,瞬间就笑出来,且去主动牵住了天阔的手:“好!”
天阔一片单纯,见这小妹妹笑得可爱,心中也欢喜起来,即刻要仆从抱了同心上马,自己则甘愿步行。
“你别怕,我家是好人家!我还有一个姐姐,假如我阿爹也不知道宋王府,那我明天再陪你去找,今晚你可以和我阿姐作伴,她很漂亮,会对你好的,还有我阿娘,她也会照顾你的。”
天阔生性憨实纯厚,况又才十岁的年纪,半大小子,童真未泯,既要将人接家去,便一路掏心掏肺地安慰着同心,直把这小丫头哄得咯咯傻笑,又开心得忘乎所以了。那仆人见状亦不禁暗笑,觉得自家公子小小年纪,倒是个会讨女孩欢心的。
然而,这一切并未像两个孩子想得那般简单。
且说天阔带着同心到了升平坊家中,便要去向父母禀告,可才一至中堂,话还未及出口,楚母便先惊了一跳——不是别的原因,楚母认出了儿子身旁站着的这个小丫头。
楚母王氏,是天子发妻,当今皇后王氏的亲族,因着这层关系,常有出入宫禁,而同心也常随元妃入宫。所以,楚母数次见过同心,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女孩。
于是,天阔这好事也白做了,父母也无暇听他解释,便拎着这傻小子,命仆妇侍女护着同心,即刻往宋王府谢罪去了。毕竟,王府贵女被儿子“拐带”回家的罪名,楚家承担不起。
那一头,宋王府里也翻了天,同心之父回府后听闻女儿不见,险些要了那些乳母仆妇的命,便是远在仪坤庙的元氏也哭着赶了回来。众人原不觉这孩子能跑出府,直是寻了一下午也未找见才信了,可这毫无头绪地四散出去寻个孩子,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正是这焦心如焚的时候,王府家令忽禀宋王,小县主回府了。这消息真如久旱甘霖一般解了困局,宋王夫妇即刻往前院去接女儿,可入眼情形倒是吓了他们一跳。
同心自是无恙,见到父母很快便跑跳着依附了过去,而其身后还跪着一排,便就是楚府的三口人了。楚父虽是朝臣,但为人谨慎刚正,不喜攀附结交,便从未在宋王跟前露过脸面,因此互不识得。如今为儿子的事上门请罪,直是自责内疚不已。
“阿爹,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看她不认识家,我也不认识宋王府,才不得已带她回家的!”天阔听着父亲声声告罪,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