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心里却像是淌过一道温水,暖意沸腾。
渐渐弥散的意识也因此多番被他拉扯回来,咬牙硬生生地挺住了。
他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师尊的仇还未报,他交托给自己的事,还未完成,他怎能在这里倒下!
还有那个人……见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必然会伤心的吧……
”计荀……“他干燥的嘴唇低声反复呢喃这个名字,仿佛如此,便能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
因突生变故,天剑峰封锁山门,不再见客。
此时,被拦在山门之下的天道主计荀,在寒风飘雪之中,耐着性子足足等了一刻钟。
白老头儿对他印象本就不是太好,还是莫要冲动得好,再等等。
守在山门的弟子,看他依旧在此徘徊,不耐道:“你是不是没长耳朵?掌峰真人如今谁也不见!你速速离开!”
计荀风度十足,微微笑道:“劳烦这位道友,再通传一声,便说天道主计荀求见。”
那弟子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嗤笑道:“就你?还天道主?这仙道谁人不知,天道主计荀上天入海无处不去,独独从不踏我天剑峰的门槛,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的,就在这儿唬我。”
可不是么?若非心中思念云霜思念得紧,天剑峰这样的鬼天气,就是请他来,他也不来。
两人正在争辩。
两名巡逻的弟子手持长剑,从石阶一路走下来,低声议论。
“师兄,我听闻云霜是为了上善若水剑,才对掌峰真人出手的。这可是真的?”
“谁知道呢,我倒是没亲眼看见,只听师兄们提过一嘴,说闯进之时,他还抱着浑身是血的掌峰真人不撒手。你说,谁这么傻呀?都杀了人了,还不走,等着人来抓。”
“那你的意思,他是被人栽赃……”
“嘘!小声些!如今执峰长老说什么,就是什么,哪容得我们揣测?况且,掌峰真人如今这副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难道还能醒过来说清楚发生了何事?”
巡逻弟子的几句断语残言一声不差地落入计荀耳朵,他再也耐不住性子,径直闯入了天剑峰。
一路之上,被他打飞的弟子不计其数,入了敛峰殿,一群人举剑围着他,个个皆是紧张万分,目露畏惧。
计荀走一步,他们便退一步,他脸色沉沉,狂风鼓动衣袍,浑厚的灵力将众人震压得膝盖发软。
“你们执峰长老何在?我要见他!”
弟子当中的有一位领头的,先一步跨出来,忌惮地望着他,扬声道:“掌峰真人病重,执峰长老如今不在门派之中!天剑峰弟子听令封山,恕不接待外客!阁下声称自己是天道主计荀,身上却无可佐证之物。如今更是不问缘由,硬闯入山,将我派弟子打伤,是何意思?”
……
夜半,水牢。
寂静如死水一般的夜,突然被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打破。
云霜迷迷糊糊,循着声音抬头去望,纵然光影涣散,他依旧能勉强猜出个大概,似有一人单枪匹马闯了进来,此时正将飞扑上来的弟子一脚踹开,而后弯腰,从昏迷不醒看守弟子身上摸了钥匙过来,几下将他头顶的铁栏打开。
“你是……”云霜声音虚弱,勉力强撑着去辨认。
那人却没有答话,纵身一跃,跳了下来,霎时水花四溅。
两人对视,那人却微微蹙紧了眉,忽然伸手捏住了云霜的下颌,迫他抬头,仔细看了下他无光黯淡的双眸。
果然是瞎了……
那人眸光微沉,长剑出鞘,乓乓两刀,一下将他手臂上的锁链斩断!
只听“扑通”一声,云霜的身子软软滑落下水。
待到计荀问出云霜下落,闯入水牢之时,只看到满地狼藉,这些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
他抓过一个弟子,命他带自己去找云霜关押之处。
心脏一阵阵紧缩,脑海中盘旋着不好的猜测。
冷风穿堂而过,水牢深处的一处铁栏被人打开了,牢底却空无一人。锁链被砍成两截,孤零零地垂荡在空中。
是何人……将云霜带走了……
计荀猛地捏紧双拳,心中的懊悔焦虑几乎快要将他淹没,再没有哪一刻,他比现在更恨自己。
……
火堆噼啪作响,成为了如墨一般的黑夜当中唯一的温暖光源。
云霜是在这片暖意当中苏醒的,眼睛上的异物却让他微微怔了怔。
……似乎有什么东西蒙在了双眼之上,还被涂了一些药,此时冰冰凉凉的。
云霜眉尖紧蹙,强撑着爬了起来,伸手要去摸眼睛,指尖尚未触碰到,忽然一道暗哑粗粝的声音响了起来:“别碰,刚给你上了药,虽不能让你痊愈,但多少能阻止一下病情恶化。”
云霜慢慢放下手,面朝声音来源,迟疑道:“前辈……是何人……为何救我?”
那人脸上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