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
轻抬眼帘,淡若素月的眸子沉静无比,薄唇轻启,“继续脱。”
他生气了。
商昭自知理亏,不愿反驳,直接抽开腰带,丝质薄纱松松的散开了,露出底下丝白色的肚兜来。她手下不停,纱衣从肩头滑落,将将掉落在地上……
她身姿纤瘦,因为常年坐禅的缘故,腰背直挺,双腿修长。多年修佛吃素,始终让她看起来与世无争,圣人风骨,就算当众脱衣,众人也丝毫不愿对其有所亵渎。
忽然,他起身靠近她,抬手,将滑落的纱衣重新覆回他的肩头……不愿和她对视,转头厉声道:“出去。”
“是。”
帮她系上腰带,紧紧的。
芳菲花开,而他眼底是苍白的疲惫。
似乎是匆匆赶来的。
伸手抚上他蹙起的眉头,商昭低声道:“是我的错,你怪我吧。但别生气,先听听我的解释。”
论清明,没人及的上她。
按着她肩头的手用了劲,似乎是在惩罚她的自作主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若是今日他不来,后果难以想象……
“等我说完,若你还生气,我随你处置。”
“好。”
“我想入宫。”
若只有权势才能保全两人无忧,她愿意为其付出一切。贫贱夫妻百事哀,纵览历代,她骨里就知道这个道理。
“别胡闹。”
“我说的都是真的。”
“深宫里,到处是血腥罪恶。你不能入宫。”
“你不相信我?”
“我不信任自己。”
“那你想见我吗?若是我入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想日日看见你。”
她在撒谎。
“昭儿,你不说实话?”他冷着脸的样子,让人疏远害怕,“不然,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入皇宫。”
“好,我说。”不知怎么,她突然鼻子有些酸,“凭什么不让我入宫?你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你还这么年轻,看着健健康康的,没想到比我还弱不禁风。我见不到你,你也不来见我,换了谁能不担心?”
但如果,她入宫为妃,最起码,她可以不受限制的见到他。
他沉默了。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并非心血来潮。”他认真听着,并不打断她,她继续道:“你昏迷期间,我想去看你,却难上加难。皇帝下令搜查,就是为了借机置你于死地,而我却被关在储秀宫的方寸之地,毫无办法。身为首辅的小姐,在宫外我可以为所欲为,但入宫之后便束手束脚。我想要在你身边,就算无法为你遮风挡雨,也愿和你风雨同行。足够般配站在你身边,这个理由够了吗?”
因为,她更想用尽全力,在他无法顾忌的身后,保他无虞。
沉寂数年的心痂一朝软化。
他软了语气,“可一旦入宫,正如你说的,方寸之地……”
她打断她,微笑,“有你,天大地大。”
宫禁深深。
曾经的难,如今,她和他一同背负。
他说到做到。
商昭安然通过了最后审查,半个月后将会面圣,直接册封为妃。这半个月,他“善用权柄”将商昭妥善安置,平日时不时的见面。
钟隐对此不解,“干爹,商小姐当了妃子就是皇帝的女人了,您……就不怕……”
“我相信她。”
“呃……”
钟隐无语,颜孝若意味深长的补了句,“皇帝能给她的,我也可以。”
“呃……”干爹真是好样的!
自从知道商昭是自愿入宫后,商赜就放心了。帝姬时不时的来宫里见她,春风含笑,看得出她和商赜很幸福。
“帝姬,你真的愿意等大哥?”
“嗯。”
“其实,我始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大哥?那年如果大哥没有遇见你,帝姬还会追着不放吗?”
“不会。可是没有如果,恰好救我的是他。”
“也对。”
正如她和颜孝若,那年初入京都。不偏不倚,遇到她的人是他,冥冥之中就这样走在了一起。情爱里不分性别,也不分对错,她甘之如饴。
就如前朝卫宫梓和男妓李留安的旷世绝恋,虽然被人不耻,但至少最后隐居的他们幸福的生活了一辈子。
她和颜孝若在一起,没有可以说服的理由,因为不需要,不论他是谁,残缺也罢,完整也好,她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
帝姬走后,她就去了司礼监。
难得,阳光正好,他穿着常服在庭院里射箭,正中靶心。徐鹤兮嘱咐他多出门,今日闲暇就练练手。
“来了。”看见她后,就收了弓箭。
“嗯。”
“用膳了吗?”
“嗯,你不练了?”
“想休息。”
“可我想学,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