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旁人,他才坐在了床头,无奈道:“身子刚好你就看书,不怕累着。早膳用了吗?”
“吃了点粥。你呢?”
“刚从东厂过来,昨夜处理一件案子。现在要去回禀陛下,顺路过来看看你。”哪怕再担心她,总是要偷偷摸摸避着嫌的,“我近几日怕不能来看你,好好养伤。我嘱咐徐鹤兮照顾你,你要听他的话,记得喝药。”
“知道了,你好啰嗦。”
“……得寸进尺。”
“别生气。你坐近些,我这样伸长脖子跟你说话会很累的。”她忙讨好他,想让他靠近些,但他没动,“怎么了?”
“没事。”他还是坐近了。昨夜沾染的血腥气太浓重,他不想让她有所察觉。
“对了……”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个锦盒,“我听徐院判说三月二十一是你的生辰。过两天就该是了,本打算当天送你的,可你又不入宫,现在送吧。”
锦盒里,一把十五骨的细竹篾丝折扇,扇骨由百年檀香制成,淡青色的绫绢扇面配以洒金,其上提着两句行云流水的字。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这是我亲书的扇面,虽然行书笔力不到家,就当班门弄斧了。你可不能仗着自己写的比我好看就嫌弃。”
“是挺难看的。”
“你……”
“不过我很喜欢。”他凝视她,神色认真,“微臣能否得知娘娘的生辰?”
“会送我东西吗?”
“会。”
“那好,本宫就开恩的告诉你了,是阴历八月十五。”
“中秋?”他的眼底划过异色,却被很快掩去了,“这天很好。”
“是吗?”
“是个独特的日子。”
昭儿,原来当你迎来晨曦的那日,却也是我迎接黑暗的初始?世间之事往往存在巧合,不过幸好,如今你的光芒正在为我驱散穷极的阴寒和黑暗。
“你知道吗,我和徐院判在许多年前就相识了。在庸城,当年水师检阅后我在渡口撞上了他,还送了我一瓶药膏。那日我认出他后,他仍是没认出我来。你们都说他是医痴,的确不假。不过,你和他怎么会关系那么亲密呢?”
“我们是从小的故友。”
“可你……”商昭不想戳他的痛脚。都说身子残缺的人心里也偏激,她怕说的太直接对他的心理产生打击。
“你是想问为何我一个阉人会和太医院院判有交情,是吗?”
“……”
“我十五岁入了皇宫。在入宫前,曾经和他在学堂一起读书。后来家里落没,我才被干爹带进宫,只有他还把我当兄弟。”
“你的父母……”
“去世了。”
“对不起。”
“这与你无关,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小坐片刻后,他离开了华阳宫。
次日,万姜衣死的消息传遍了六宫。
众人喜。
☆、皇子
那年秋末。
商韶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皇子。决明子开的茂盛,故起名为珏明。
商昭作为姨娘,给小皇子送了一对银手镯。帝姬送了金项圈,虽不是贵重东西,但都是心意。
“好俊俏的小皇子啊!”
“德妃娘娘真是好福气!”
“小皇子和陛下真是像极了。”
满月当日,宴席大办。商韶成了宴会的主角,在妃嫔的贺喜和夸赞声里她提前做起了日后尊贵荣宠的大梦。商昭安分守己的坐在下首,可朱有谵分明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如妃不吃荤的,御膳房多做些素菜,朕陪她一起吃。”
“谢陛下。”
“如妃,坐到朕身边来。”
“不用了。”
“臣妾有些累了,想先回宫。”
“朕陪你回去。”
商昭看见她二姐的眼神里,分明有浓浓的不悦,隐忍不发。她并未想和她争宠,但却反受其害。
后宫有喜事,前朝也不示弱。
前线传来消息,商赜带领的精骑和烈达的蒙古军在阿鲁台谷底展开大战。商赜将烈达一箭射落马下,赢了最后的战争。
烈达虽没死,但蒙古却败的惨烈。
据战报称,大军不日将会返回京都。但不知什么缘由,分明是大捷,但却只有寥寥数语,似乎在掩盖什么。
皇帝不管这些,为着商昭的生辰,下令中秋大摆筵席,以示庆贺。
帝姬正在华阳宫里,和商昭悠闲的下棋消磨时日。
“大哥要回来了。”
“嗯,终于要回来了。”
“看来,商府又要办喜事了。到时候赶紧让大哥娶你入府,生个小侄子,我就能当姑姑了。”商昭落下一枚棋子,拦断了帝姬的路。
“战场无情,我虽担忧,但并不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