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不攻自破,可现在的传言分明是真的,这叫商昭如何能主动澄清。商韶的劝诫或许有半分真心,但也有半分假意和试探。
“此事姐姐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如何处理?”
“斩草除根。”
“……”
商韶似乎被商昭的回答惊住了。
商昭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继续低头看书。商韶看着她那副胸有成竹的神态,从前集聚的不甘和愤恨破壳而出。商韶记得曾经商昭说过自己并不识字,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满腹经纶,就连不知情的商胥也对她显露出的才情感叹万分。
虽然不是刻意的隐瞒,但商韶觉得自己就像被骗的傻瓜。如今她又被商昭抢走了入朝辅政的权利,自己的亲儿子又得喊她母后,商韶原本敏感的性子变得扭曲,就像黑暗边境的荆棘,谁若碰到谁就会被刺的鲜血淋漓。
这时,钟隐奉宣而来,道:“奴才钟隐参见陛下,参见两位太后。”
商韶问:“你来这有何事?”
钟隐答:“是太后宣奴才来的。”
商昭道:“中秋是哀家的生辰。今日找你来,是想派你和礼部去着手督办。”
“商昭。”商韶神情不悦,道:“如今珏明刚登基,民心尚未追随。你身为她的母后更应遵守古训以勤俭为先,这生辰典礼决不能大办。”
“姐姐,哀家并不是贤君,只想过个生辰都不允许吗?历来民心所向并不是由古训所决定的,而是切实对黎民百姓有益的政策。几日前上朝时,我已经颁布了减租政令,想来也足够抵消这次生辰宴了吧。”
面对商昭突然的无理要求,商韶也纳闷不已,道:“之前陛下的生辰,为何也没见你下令礼部费心操持?”
“陛下还小。”
“可他是君王,而你……”
“哀家是太后,掌管朝政,难不成连个生辰都做不了主?”不再看商韶,她直接吩咐钟隐,道:“宴会必须大操大办,若是办不好,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奴才领命。”
“商昭……你迟早会毁了这江山的!”商韶气急,甩袖带着小皇帝离开了。
看着商韶离去的背影,商昭叹气,“我终究是要他们抓住些其他把柄的。”
“太后此举的确不错。既然后宫抓着谣言不放,您不如犯个真正的错处让她们去议论。到时候,之前的言传如烟散去,现在的错处嘛……她们也束手无策。”
钟隐说的不错,传言如风,没有议论转眼就会消散。再者,一朝太后办寿辰,她们除了嚼舌根,也阻止不了。
“钟隐果然知我意。”
“我可是干爹教出来的,自然懂太后的心思。”
“好。”商昭浅笑,道:“那你就去操持吧。记着,声势必须奢华。另外,宣旨称哀家的这次的生辰准备大赏群臣,尤其是些对社稷有功之臣。你去内府支取银两,叫华荣护送你给各大臣府上,尤其是萧大人府上。记得,多听,多看。”
“钟隐明白。”
他作揖退步离开了。
果然,不仅是后宫,甚至前朝都开始对她奢华的寿辰议论纷纷,说她身为太后不知体恤生民疾苦,反而倒行逆施。内阁也齐齐上奏让她收回成命,一时间质疑的劲头便将传言扼杀在了摇篮里。
最终,她将奏折原封不动的打回内阁。并将带头的替罪羊象征性的在朝堂之上予以叱责,眼见对她的横行霸道束手无策,众臣值得偃旗息鼓。
这场闹剧里,商胥并没有掺和。他正忙着寻找打压颜孝若的证据,派人各地竞相奔走,只待给予他最重的一击。果然,他的老谋深算起了作用,萧乾派去的探子回禀说:颜孝若抵达临海后,并未寻找薄敦尼。当地百姓因对万竟欢耿耿于怀,对到来的东厂之人存了戒备,甚至言语冒犯。他直接下令抓人下狱,甚至抄家处死。民怨载道,而他却时而出入烟花之地,同当地的富商把酒言欢,据说在席间收受了不少贿赂。
临海是个大地方,富贵繁华。城里的烟花巷陌美女云集,琵琶低语。月色晕染出迷艳的富贵乡,娇吟勾勒出靡费的半面妆,夜已经深了,有几道人影从红楼里尽兴而出。
男人喝的脸红脖子的,满身都是酒气,乐呵呵道:“颜督主,今夜您真是给微臣面子啊!可否要微臣的送您一程?”
“罗大人先请,咱家想再转转。”
“微臣带您游玩?”
“不用了。”男子几乎醉的人事不知,他吩咐仆人道:“送你家大人回去。”
“是。”
“那微臣就……就告退了。颜督主慢慢玩啊。”说着,就被人扶上马车拉走了。
其后,颜孝若才对身后的曹路道:“走吧。”
“督主,我们现在去哪?”
“去他们想让我们去的地方。”狭长的眸子掠过黑暗的角落,有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开了,他唇间冷然一笑,道:“让他们跟着。等我烦了,你得好好教教他们跟踪人的方法。”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