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这笑声,就好像那搁置一边儿的琴弦里,流泻而出的玎玲弦音。
在这片紫薇花舞的园子里,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籁之感。
薄云颖眼波流转的瞧着,笑容只是淡淡的,也是喜怒难辨,却少了云朵那股子灵气儿,“那会子,八皇子觉得颜面扫地,和五姐姐大打出手,闹得很是不可开交。五姐姐如何厉害,却哪是一个男子的对手?在无数人看好戏的眼皮子底下,八皇子也不管什么夫妻情分了,拽着姐姐的头发一路,一直拽到了我们薄家大门口,逼迫着我们长兄,非得给个交代,非要写下一份和离书,方可罢休。撄”
“到底是皇家人,是位皇子殿下呢,明明自个儿都没了里子,却还想着让别人别坏了自个儿的面子。”云朵的笑声渐渐平息下来,只是余笑里,却染了几分寒意偿。
那刚刚斟满的一杯果酒,再度一饮而尽。
许是喝的快了,呛到了,引起了好一些的咳嗽。
“也不晓得慢些。”薄云颖嗔怪的瞥了云朵一眼,又拿过之前给云朵盛汤的碗,又拿了勺子,给碗里添起了清肺润喉的雪梨汤来。
添着汤水的工夫,薄云颖瞧着雪梨那清湛香甜的汤水,视线有些恍惚,“姐姐可知道,到了这种情形下的五姐姐,可又说了,做了什么么?”
“嗯?”两三杯果子酒下肚,云朵竟起了一些醉意,也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酒不醉人人自,懒懒的将胳膊肘在了桌面上,掌心托了腮,双眼含着几分迷蒙与迷醉,笑睨着对面的薄云颖。
感受到了云朵投来的惺忪醉意目光,云颖手上舀汤的动作,顿了下来,“五姐姐说,这一定都是姐姐你的诡计,你想害她,想陷害于她,让她名声扫地,想让薄家今后,在皇上面前,在各家世家面前,丢尽颜面,让薄家蒙羞。”
“呵,呵呵呵……”云朵笑了,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多了几分慵懒,还有几分x感,托在掌心的面颊随着笑声,似有几分摇摇yu坠,好像随时要掉下手掌,“我倒是想得很呢。”
刚说完,她似想到了什么似地,一瞬不瞬的瞧着薄云颖,眼波似有流光飞舞,笑声愈发肆意,“呵,呵呵……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认为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不光如此,五妹妹找不到我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报复,便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十妹妹你,而长兄也是对五妹妹所言将信将疑,才默许了五妹妹的行为,没再如何的围护十妹妹你,让十妹妹你做了我薄云朵的替死鬼,屡屡被五妹妹欺辱,所以说。”
哐当一声,云朵将手里的杯子,略有力道的掷在了桌面上,“十妹妹屡屡在长兄面前恳求要见我,不是出于劳什子的姐妹之情,而是想看看我薄云朵究竟还有没有那个能力,做这些事儿,害了十妹妹如厮。十妹妹呐,既然要兴师问罪,便痛快些,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虚的,多没劲儿。”
薄云颖手上一抖,瓷器做的勺子掉进了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低垂的双睫颤抖的很厉害,既害怕去看薄云朵,却又忍不住拿视线去扫薄云朵此刻的脸色。
然,却见薄云朵仍然笑容满面,且精神奕奕,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像喝醉了的模样?
这让薄云颖愣了神儿。
“我薄云朵不奢求十妹妹什么惺惺相惜姐妹之情,可作为同盟人,我多希望十妹妹能多给我一些信任。”完全止了咳嗽声,云朵却还伸手拿过僵在薄云颖手里头的那只小碗,自个儿拿了汤碗里的汤勺,自发的舀起了雪梨汤,“还有,我们不过只是同盟的关系,我薄云朵并非是你薄云颖的老母亲,做不到时时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时刻保护你的周全。我当初说的话,妹妹你,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纵然薄云朵言词并不严厉难听,但薄云颖却已经听得满头是汗,猛然的,便想起了当初在蟠龙山的营帐里,云朵对她所说的那些话。
现在仔细想来,薄云颖才发现,云朵的出发点,从来都是让她薄云颖自强不息,不要在刻意软弱的活在薄家,应该用她的美貌,变成自己的武器,来保护自己,甚至有可能的话,还能对敌人予以反击。
而薄云朵自始自终的确并没有说过,要做她的护盾,会一直保护她的安危。
甚至仔细一琢磨,薄云朵话中的另一层含义,还有着,她薄云朵要合作联盟的对象,不应该是个软柿子,而是必须成长到和她薄云朵能并驾齐驱的同道中人才对。
否则,与其花心思一直像老母鸡一样保护一个弱者,让弱者来做她薄云朵的拖油瓶,倒不如,舍了不要更好。
想明白了这些,薄云颖既觉得心虚心慌,又觉得无比庆幸,云朵这样的强硬,的确,才会让她薄云颖认清现状,让她真正的强大起来。
云朵,她不像什么老母亲,更像是她人生中,引导她人生的导师。
她薄云颖也不是没跟西席先生学过为人处事的道理,但从来没有一个先生能做到,如云朵这般,真正身为一个先生,该做到的本分。
云朵见薄云颖兀自沉浸在了自己的话中,表情似有顿悟之色,眉角挑了挑,“回来后的三四天里,就出了那等事,这都过去个把月了,可十妹妹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的,可见,十妹妹还是有所手段的,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啰嗦的,再多说些什么了。”
“不是的!”薄云颖如当头棒喝,醒转过来,有些急了,“若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