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厨房的人布菜的时候,就一块儿搁到桌上吧。”十三公主随意的答应了一声,被云朵惊骇到的神魂,这才慢慢的收拢回来。
一直都阖着眼儿的云朵,突然嚯的睁开了眼睛,“殿下,你对皇后,是怎么看的。”
十三公主被问的一愣,正想低下头翻一边儿桌上药箱的动作,都顿住了,略有不解的抬头又看向了云朵,“母后倒是挺和善的一人,不过在宫里头,她却又是最不能惹的人。撄”
云朵眯了眯眼睛,“这么说,她很不简单呢。”
“那是自然,不然父皇病了这么些年,后-宫怎么还能如此的风平浪静,没什么太大的风浪被掀起来呢?”虽然十三公主很受皇后的疼爱,但这小姑娘可不是一个盲目信从的人,一味被蒙蔽双眼的说皇后皇后如何如何好偿。
这姑娘可鬼精着呢,这么明显的问题,她当然不会看不出来。
云朵难得的拿眼斜睨十三公主一眼,调侃,“到底不是亲生的。”
十三公主耸肩,继续埋头翻药箱,“要真是亲娘,我恐怕还更要提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呢。”
听语气,十三公主似乎提及自己那个生母,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抵触了,还夹着那么点开玩笑的意思,但云朵没有再接话。
虽然云朵从来没有尝过母亲疼爱的滋味,但打从上次在蟠龙山,见十三公主提及那生母的样子时,云朵是知道的,这会是十三公主可能一辈子解不开的结。
她那时的劝说,也只多能让十三公主换位思考,能心里舒坦些,却起不到太大的实质性作用。
两人沉默了许久,内殿,就剩下方莹打扇子的细碎声音。
“如果我提出,要验一验皇后送来的糕点,殿下,你可介意?”这一回,云朵也不揶揄十三公主了,问的小心,而正色。
没体会过母爱,但云朵听说了,可不少。
像十三公主这样的情况,再联合刚才在水榭里,皇后连凤座都让十三公主一起坐的画面,不难想象,正好与一句人们之间的常言。
生母不及养母亲。
虽然后面,皇后一直要撵走十三公主,对十三公主颇为严苛的样子,但当时那种状况,这未必就不是,皇后对十三公主的另一种维护。
毕竟十三公主要去触怒的,可是晋国的寒王。
连她薄云朵,都看不清的危险男子。
故而,她薄云朵现在要当着十三公主的面儿,去怀疑皇后这个养育十三公主十多年的养母,要去验皇后送来的点心有没有加不该加的东西,这怎么说,对十三公主而言,既是无礼,也很有冒犯的意思。
十三公主虽然年纪小,且对她薄云朵是十分的要好,但云朵不会因为这些,就不给十三公主最起码的尊重。
没想到的是,十三公主非但不介意,还落落大方的直接从她手里在翻找的医药箱里,取出一包银针,朝云朵晃了晃。
“姐姐,别怪娉婷没提醒你,这都是没用的,母后那种级别,咱可不是对手。”
十三公主无奈的摊手苦笑。
“哦?”云朵没有露怯,反倒勾起了唇角,清淡的琥珀眸子里,燃起一簇火热,“那就过过招,让我薄云朵也见识见识这宫里最厉害的女人,究竟有多猛。”
十三公主头疼的揉起了眉心,“还过招?刚才在水榭里,母后的无声胜有声,姐姐你还没见识够吗?也怪我,太心急了,招了她的怀疑,不然她明明有的是机会倒向你这边,却每一回,看着都所谓公正的站到了父皇那一边,说到底,她肯定知道你和九哥的关系,并且,和父皇一样,不对你和九哥站边。”
“那算什么,你那母后,现在才是真的要出招了呢。”云朵朝方莹一摆手,眼睛又倦怠的阖了上。
方莹默然转身,朝十三公主走了过去。
“她都要给你和七哥赐婚了,还不放心,真是一块辣人的老姜。”现在提及皇后,十三公主一直都是神色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个外人,哪里还有刚才在水榭里,和皇后上演着母女情深的撒娇小闺女的模样。
见十三公主这样,云朵之前的那点子什么生母不及养母亲的顾忌,也放了下来,玩味的去接十三公主的话,“等什么都尘埃落定了,我的爪子也让你的好母后给磨平了,能像只小绵羊乖乖任她摆布了,那才能真的放心。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十三公主将那包银针递给过来的方莹,呵呵了一声。
云朵朝十三公主斜睨过去,嘴角微翘的弧度被无形的渐渐抚平,“不过,偶尔的天真些,倒也没什么不好,能活的更轻松自在。”
十三公主一脸严肃正色的抬了右手,给云朵做了一个反对的拒绝手势,“还是别介,姐姐的训诫,娉婷当谨记于心。”
云朵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眉梢微挑,脑海里,想起了之前在蟠龙山时,十三公主对她说过的话。
十三公主想做的,是个明白人,而不是个傻子。
两人的对话到了这里,又再次陷入了寂静。
偌大的宫殿,散去的寂寥,无形无踪,无声无息的,再度回归。
十三公主终于翻到了药箱底的隔层里,暗藏的一瓶药。
那是一个极小的瓷瓶,也就比十三公主拇指头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半透琉璃的质地,在窗缝倒映进来的斑驳光线下,瓶身光彩绚烂,五光十色。
十三公主将瓶口的软木塞子一拔,沁人心脾的雅香,很快便将偌大的殿内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