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君倾的手,颤抖的捂住了自己瑟瑟发抖的唇,眼眸仰看着燕夙修,像是确定什么,而又确定了似地,她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水色。
燕夙修这瞬间,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让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倾儿,我……”
璧君倾看了燕夙修这一眼,便转了身,往来时的路,跑走了。
那是无言用言语来形容的一眼,没有失望,没有伤心,没有哀怨,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的……一眼。
却让燕夙修在这顷刻间,尝到了千刀万剐的滋味。
他甚至不敢去看,璧君倾逃离的背影。
假山内,云朵一手撑着身后凹凸不平的假山壁,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那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曼妙,尤其加上,她的另一只手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可疑白色液体的优容动作,便生生透出了,别样的妩媚来。
动作间,她低低的笑着,声调尽显蛊惑人心的x感,尤其,还配上,她现下那副春色盎然的容颜,“都让你不要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下好了,伤了你小心肝儿的心了吧?”
闻言,燕夙修怔了怔,旋即,像想到了什么似地,眼底再次擦出火光。
他纵身跳下山巅,返身回到云朵的面前,步步逼近了问她,“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从来不来这种下-三-滥的地方,是不是你!”
“哦,是吗?看来倾少帅,当真是个作风顶好的巾帼英雄呢。”拇指揩去嘴角最后的一点残余液体,云朵像只延足的猫儿,慵懒的眯起了双眼,媚眼如丝的瞧着,他寸寸迫近过来的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脸上,正在微微抽搐的肌肉。
她想,这应该就是他怒到极致的反应吧?
什么是他的底线,这才是他的底线。
璧君倾,才是他的底线。
连碰,都不能碰。
念及此,云朵美目一转,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蓦地,盈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不是也挺聪明么,这么明显的事实,还需要,过问我么?”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在她俏丽嫣然的脸颊上响彻。
她的脸被打偏了,嘴角一缕殷红的血丝,攸的滑出。
“薄云朵,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燕夙修手没来得及收起的手,便朝她怒吼。
寻常时候,不管是谁,身体一旦受到了伤害,都会本能用手去护,去轻抚。
可彼时的云朵却不是这样的,她是过了小片刻,才缓缓地,慢慢的抬起手,去触碰自己被打的脸颊。
那是她的左脸,她用右手手背的指骨,摩挲了一下脸颊。
疼么?
不,不疼,一点都不。
因为再疼,也疼不过……心。
原来,她刚才与十三公主信誓旦旦所说的,早已千疮百孔,早已麻木的心,还是会疼啊……
“对,我是没心没肺,呵呵呵……没心没肺。”她轻轻的笑着,轻轻的说着。
燕夙修,仿佛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那扬起还未落下的右掌,又看了看被他打偏过了脸的云朵。
他眸光闪烁几下,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他便并没有感到后悔,却欲言又止。
终究,他收回手,一甩袖,转过身,扬长而去,“给本宫好好反省!”
等他走出很远,云朵才徐徐转回,自己的脸,低垂的长睫,徐徐抬起。
望着他已经融入了黑暗,几乎已经看不见身形的背影,她血肉模糊的唇,才一点点,又一点点,不知疼痛的,扯开一个弧度,“对,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好好儿的,反省了……”
笑,却比哭,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