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语气虽然恭敬,却带着几份不耐烦,道:“我家老太爷闭门谢客己久,不想见外人,姑娘刚刚到家身上不好,正请医问药中。家中仆人早已遣散,府中总共只有十来个人,实在是招呼不过来。所以才请各位自便。”
穆老太爷眉头皱了起来,下人的口气让他很不爽。刚想大声斥责,穆四奶奶上前抢着道:“我们举家来打扰,多得苏老太爷厚道允我们住下,改日我们再去请安拜见。”
洪叔听穆四奶奶如此说,也不再说其他,转身去了。
穆老太爷却是越发生气,指着穆四奶奶道:“谁允你插嘴的,苏家还说什么书香门第,竟然有如此的待客之道。”
“老太爷教训的固然有理,但京城不比江城,只是进京这一路已经许多波折。若是再起冲突……”穆四奶奶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穆老太爷,她就不信穆老太爷没有感觉,半天的路程走了两天。江城侯府京外建府,进京的时候都不多,如何会得罪人。
倒是苏家,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当初苏锦秋在江城时,关系就不太好。苏家大度提供房舍,这就很难得。进京之前,穆老太爷写那么多封信出去,只有苏家让住。若是穆老太爷发起脾气来,掉头走,这一家老小晚上哪里落脚呢。
穆老太爷顿时哑口无言,脸上怒气却是更盛,来的时候就不想让穆四奶奶过来,商户女能有什么见识。正欲再骂穆四奶奶,就见穆七娘带着丫头婆子从角门进来,笑着走向前来见礼,道:“从前天起我就带着丫头婆子开始打扫,后头已经整理妥当,请老太爷过去休息。”
穆老太爷看到穆七娘,脸色本更难看。她跟着苏锦秋同车,一路顺风先过来了,把家人全部闪到了后边,成什么样子。冷哼着道:“你倒是得了意,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穆七娘立定站好,低头不语,一副忏悔的模样。穿过来这么久,她也算知道穆老太爷的脾气,三个字可以形容,老糊涂。也未必跟老有关系,年轻时只怕也清楚不了。
“七妹妹先行过来,就是为了打扫整理,这样祖父到了,里外皆是干干净净的,看着岂不高兴。”穆六娘上前笑着圆场,又道:“这是七妹妹的一片孝心,祖父千万别委屈了她。”
说着上前拉住穆七娘的手,朝她笑笑。
穆七娘知道这是穆六娘圆场,不喜欢穆老太爷是一回事,这么僵着也不好,便顺着话笑着道:“后头我已经带着人整理妥当,请老太爷过去休息。”
穆老太爷虽然很想继续拉着脸,但在车上憋这么久,身体扛不住了。恶声恶气的道:“还不前头引路。”
穆七娘心里翻了个白眼,却只得前头引路领着穆家众人过去。
苏锦秋虽然没有过去,却是把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派了过去,也算是还了穆四奶奶的恩情。三进小院里里外外收拾了五天,她派出去的丫头婆子回来了。当天下午穆六娘,穆四奶奶带着穆家姑娘们,本想去给苏老太爷请安,结果被挡了回来,苏老太爷谁都不见。
一行人便去了融冬院,苏锦秋在前头厅里招呼众人坐下来。众人说了一会话,穆四奶奶便让穆七娘带着姑娘们去逛逛园子,她与穆六娘留下来。
等到众人走开了,穆四奶奶就笑着道:“姑娘大度,老太爷年龄大了,行事未免有些左性。”
苏锦秋淡然一笑,只是道:“四嫂话重了。”
穆四奶奶心里叹口气,知道苏锦秋的意思,她不计较在穆家受的慢待,但也不打算跟穆家有太多来往。穆家收留过她,苏家也一样让穆家人住下。跟苏锦秋在穆家所受的待遇一样,只提供房舍,其他一概不管。感慨地道:“虽然这话不该我说,这几年老太爷行事是不大妥。上京几天了,潘家连下人都没过来。”
就是穆氏不在了,两家姻亲并没有断,岳父上京,潘勤这个女婿怎么也得亲自来拜访。结果直到现在,连潘家的下人都没见过,若是推说不知道,潘妤跟穆家一起进京来,潘妤回家之后如何不跟家中人说。
只怕是因为潘妤与吴氏不和,穆家又是一副要给潘妤撑腰的模样。吴氏生了三子一女,枕边风吹起来,潘勤就是有心与穆家亲近,只怕也要淡下来。更何况潘妤又是个惹事的,后妻幼子日夜在身边,潘勤还能有多少心在潘妤身上。
苏锦秋低头喝茶,也不接话茬,实在是无话可说。潘穆两家的家务事,苏家管不了,更何况苏老太爷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每天就在屋里看看书。
穆四奶奶看苏锦秋不言语,顿了一下又道:“老太爷前几日就给定城侯府的老侯爷写了贴,让姑娘们准备着出门,姑娘可知定城侯府?”
在家时穆老太爷就念叨定城侯府元老太爷,说两人交情如何如何的好,元老太爷如何如何肯帮忙。穆老太爷甚至都想住到元家去,结果元老太爷说家里人口多,不太方便云云,穆老太爷这才作罢。
进京之后,穆老太爷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元老太爷写贴,结果五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消息传来。穆老太爷显得有些急躁了,幸好屋子也没收拾妥当,不然以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