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头呵呵笑着:“诀窍谈不上,我做了几十年,有一点经验,你知道扬州的蛋炒饭名扬天下,为什么同样的鸡蛋炒饭,同样在扬州,有的饭店就做不好。”
风小雨经常听顾客说这里的蛋炒饭做得好,松软清香,粒粒分明。以为是王连贵的手艺绝,现在仔细一想不是,蛋炒饭中米饭是主料,没有好的米饭就谈不上美味的蛋炒饭,米饭不是厨师做的,而是这个不起眼的老头。
于老头看着风小雨恍然大悟的样子,得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我就教你大锅饭。”
大锅饭确实名副其实,锅是二十四张大锅,口径足有两米,大锅铲就是个长柄铁锨。灶台只有大腿那么高,挥舞大锅铲刚好用得上力。
做米饭烧的是烟煤,前一天封好的火,风小雨用大铁钩在炉膛里划拉几下,火苗串了起来。
于老头背来几十斤米,倒一些在一个很大的盆里,吩咐风小雨帮着捡沙子:“小雨,米饭要做的松软,不能全用大米,大米粘性大,炒饭的时候打不开,做不到粒粒分明。”
水池中放满水,风小雨把米装进淘米箩开始一箩一箩漂洗。风小雨有个优点,任何事,无论他感不感兴趣,要么不做,一旦做起来就一丝不苟。第一次做饭,他担心米不干净影响米饭质量,每一箩都漂洗七八次,直到清水。
于老头探头看了看,忽然叫道:“等一下,你这样淘米不行。”
“水都清了,一点杂质都没有。”风小雨疑惑地问:“难道还不够干净?”
“你这是太干净了。”于老头啼笑皆非地说道:“淘米只要去掉外面一层污物就行,你这样做把米中的许多营养成分都去掉了,最主要的是做出来的米饭嚼起来有一种干涩的感觉,不够松软。”
风小雨没想到淘米还有这么多学问,自己多费了许多力气,反而适得其反,世上许多事本来就是这样,讲究一个度,所谓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风小雨淘完米:“于师傅,冷水下锅米饭加热时间长,就不会夹生了吧。”
“错了。错了。”于老头连忙摆手:“大锅饭冷水下米,很容易下面糊,上面烂,中间全是夹生饭。”
水转眼烧开,于老头把米倒进去,让风小雨用大锅铲用力不断上下翻动:“米饭,水是关键,多了太黏,少了夹生,要抄到水全部涨到米粒上,四周微微有水汽才可以。”
风小雨抱着大锅铲,再被热气一蒸,几分钟后全身是汗,没想到这也是个力气活,于老头每天做起来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于老头把米汤舀起来一些,锅中逐渐浓稠。于老头叫道:“可以了,盖上锅盖,炉膛改弱火,慢慢烝二十分钟。”
于老头的米饭确实绝,一开锅满屋清香,那么大一锅饭,锅巴一点没有糊,黄亮诱人。于老头把锅巴拿到后院放在一块大木板上,放到阳光下暴晒。
风小雨摆好一块块锅巴,不解地问:“于师傅,你晒这么多锅巴干吗?硬得咬都咬不动。”
于老头呵呵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这是一道美味菜肴。”
这普通的锅巴能做出什么美味,一棵狗尾巴草难道还能开出大丽花?风小雨不相信地摇摇头。
客人在一两点钟的时候,一个个打着饱嗝逐渐散去,应该吃午饭了。
午饭菜随便得很,一般都是灶上的学徒炒菜,一来练习手艺,同时也让大厨休息休息。一上午干下来又饿又累,这种活自然落到张艳红手里。张艳红不情愿地配了几道菜:炒肉丝,烧茄子,炒豆芽,烧豆腐,干丝汤。
吴浩望了一眼风小雨:“你过去炒菜。”
风小雨惊讶道:“我可没炒过菜。”
吴浩一瞪眼:“i没看见大伙都累了吗,你炒菜大家将就着吃,难不成你还要做给顾客品尝。”
王三也添上一句:“风小雨,叫你炒你就炒,你那水平上酒宴不可能,也只有我们下下饭。”
张艳红把炒锅递给风小雨,风小雨第一次上锅,特别紧张,张艳红站在一旁:“别怕,你会炒好的。”
风小雨感激地看了看张艳红,发觉她红润的脸颊今天特别漂亮,笑得温柔,让风小雨心中忽然踏实许多。
大锅菜最难炒,加热不容易均匀,火候没到菜不熟,火候过了又老,一些蔬菜就焉了。风小雨对这几道菜的味口还能把握,但放调料一次放不准,总是尝了又尝,菜在锅里时间一长,火候就过了。
服务员和萧雅等女孩子一桌,厨师和学徒一桌,厨师喝酒,尤其是吴浩一天三顿离不开酒。一边吃,吴浩一边呵斥风小雨:“你看你炒的菜,炒肉丝变成炖肉丝,青椒都黄巴巴的,还有这茄子,糖醋口味,醋太少,豆腐烧得不错就是味精太多、、、、、”
风小雨嘀咕道:“不就是几个下饭菜吗,平时没见你这么挑剔。”
吴浩把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顿:“你说什么,一个家常菜都烧不好,你永远上不了台面。”
张曼武在一旁劝道:“吴师傅,别那么认真,他又不是你徒弟,丢人也丢不到你。”
风小雨心中一动,他们手艺不好丢师傅的脸,自己呢,连个师傅都没有,整天看人家白眼,禁不住眼中泪珠闪动。
吴浩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