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舫,也就是对舫,此舫以考教的则是这些书生对句的本事。大齐传国百年,对句吟诗自前朝传来,到了大齐颇有兴盛之风。别的不说,单是此次前来主持诗会淮南巡抚范希正范大人,在仕子中颇有名家之风,甚者更是将之与前朝名家韩退之相提并论,称之陈韩齐范。还别说,范希正范大人当下正值壮年,此间的造诣还难下定论。
三人来到第五舫门口,已有三四十人在等待,三五一堆相互攀谈着。柳池抬头望去,却见李顾周洺昭正与一人相谈甚欢。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端午诗会竟让秦兄你不远万里从寿州赶来,小妹若不是随家父去了,定要将你两好生撮合一番。”李顾道。
“渚平兄,勿需调侃,怀香姑娘性子跳脱,被她听见定要责怪你这作哥哥的。说起来这次方奕到楚州,确实有事要找渚平兄帮忙,只是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到贵府拜访。”
这男子与李顾年纪相当,生得剑眉星目干净利落,说话间透着一股果决。李渚平闻言道:“方奕有什么事?竟是连上门拜访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我和洺昭到武舫去看了一会,说不定都见不着你。”
秦方奕道:“说起来这事倒和渚平兄有些关联,前阵子小妹避婚来到楚州,也不知在楚州生了什么事,一回到家便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我前些天才从御京城回到寿州,听闻此事后才准备来楚州看看,谁知正巧碰到了端午诗会。”
“方奕是来找柳择生柳贤弟吧!”李顾微微笑着,秦方奕点了点头,李顾才道:“你这文舫便走对了,登上第十舫就应该能见着柳贤弟。”说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抬头望人群扫去,眼神突然一亮,饶有兴致道:“方奕,你怕是不用登第十舫了。”
柳池一开始便看到了这三人,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却听到了这三人的对话。原来那叫秦方奕的便是秦慕蓉的兄长,是他将来的大舅哥。算了,他对秦慕蓉那种小丫头片子可没什么兴趣,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奈何,他会躲不代表白无瑕叶彤也跟着躲,这二人一副超然于众人的模样实在太过惹眼,李顾在码头可是见过他们三人的。
想什么来什么,只见李顾已经朝着白无瑕二人走过去,柳池见这鸵鸟没法装了,索性直接道:“李兄,运气真好,在哪都能遇到你!”
他话锋含沙射影、绵里藏针,李顾听得莫名其妙,愣了下才道:“柳贤弟,没想到你们也到了第五舫……”
“择生,多日不见!”李顾话没说完,随行的秦方奕已经开口。
一旁的叶白二人见来人是李顾周洺昭,也都迎了上来。柳池一脸尴尬,秦方奕他可不认识,这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白无瑕察觉到柳池的不对劲,却正好乐得见此情景,便打哈哈道:“几位,当真是有缘,择生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柳池简直要骂娘,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李兄,周兄,还有这位兄台,择生失礼了。这位是叶彤叶姑娘,这位是逸水亭的白无瑕白公子!”
秦方奕微微沉眉,若有所思,往日这柳择生在寿州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就算见了自己会收敛些,却不至于如眼前这般唯唯诺诺,难不成真如小妹所言,他真的失忆了。当即道:“择生,你认不得为兄了?”
柳池没理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李顾,疑惑道:“李兄,这位兄台是?”
李顾愕然,随即才道:“择生贵人多忘事,这位是秦韶秦方奕,亦是秦慕容秦姑娘的兄长。”
“原来是秦兄,在下自落了一趟淮水,许多事都记不得了,还请秦兄见谅。”他话说得极为自然,且着实不认识什么秦韶秦方奕,倒是表演的滴水不漏,唯独一旁的白无瑕有些憋不住想笑。
“择生当真失忆了?”秦韶还是有些不信,灼灼盯着他追问道。
柳池点了点头,其实有些心虚,他最怕的就是秦韶这种追根问底的人。
秦韶这才发现有些失礼,收回目光道:“就算失忆,你也不该这么对慕容。往日你性情恶劣,慕容不喜也是情有可原。可你如今有了诸多改变,却要反过来折磨她,着实让我这个作哥哥的看不下去。”
我折磨她?那小丫头片子,你想多了吧!柳池一头雾水。而一旁的叶彤闻言,冷清的神色也稍有变化,似乎翘首以待等着柳池决断。
柳池道:“不知秦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子怎么又折磨秦姑娘了?”
秦韶性子刚烈,见不得柳池这种负心之人,当即上前一步道:“怎么,敢做不敢当么?那为何慕容自打从楚州回去便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往日你为非作歹我可以不管,可你明知慕容和你有婚约还这般折磨她,似你这种负心人,我就算在此打杀了老将军也不会怪我!”
他声音颇大,惹得周边一群书生皆回头观望,若不是被李顾拉住,恨不得上前暴打柳池一顿。“好了秦兄,柳贤弟并非你想的那种人。我虽不知他之前在寿州是什么样子,可楚州的柳择生,就算方奕你也不及其万一。”
“他能有什么本事!”秦韶被李顾一劝,又发现这里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才不甘收了脾气。
柳池见他冷静下来,才正色道:“秦兄,往日的事我已忘得一干二净,今日你见到的柳择生也并非往日的柳择生。令妹之事柳池确实做得不对,不该让她一个弱女子去面对柳家。可如今柳池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