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岑若柳被她恭维得越发矜持,束手端立,脸上神情也越发显得清高。
独孤维唯接着道:“前日偶尔听得一联,想了许久也没能对出下联,今日有幸遇到岑四小姐,小女子一颗心算是落地了,想来岑四小姐这样享誉四海的才女定能对出贴切无比的下联。”
萧铎暗笑,她将人捧得这样高,想来是要让人摔得更惨。
“请说。”岑若柳微微扬起下颚,居高临下道。
“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就这么一句,小女子才疏学浅,想得头发都白了都没想到下联。”独孤维唯故作嘟嘴不乐的样子道。
围观者有人便忍不住失笑,明明是个小姑娘,说什么想得头发都白了。
岑若柳张口便道:“这有何难?这对子原本是前人名句,下联原本自有,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想来你年纪小没听说过。”
独孤维唯抚掌笑道:“哦,是这样啊,果真贴切,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岑四小姐果然不负才女之名,这么生僻的对子都知道。唉,枉小女子还冥思苦想几天,对出的下联着实不够看,不如我也说出来请岑四小姐指教?”
李怀佑听完这对子,心头一动,眉头微皱,打岔道:“今日还约了朋友,咱们改天再切磋诗文”
“表姐夫----小妹好不容易遇到了岑四小姐,你却连话都不让人说!”独孤维唯故作撒娇道。
“稍等无妨”岑若柳正是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之时,不肯就走,回头又对独孤维唯道:“你请讲。”
独孤维唯双眼闪闪发亮,笑得好不开怀:“水边杨花,搔首弄姿卖风情。岑四小姐觉得这下联如何?哦,对了,我表姐忙着照顾生病的小外甥,多谢四小姐帮忙照顾我表姐夫,还陪着他逛庙会,真是辛苦四小姐了。”
萧铎顿时笑喷,这丫头太坏了,一步步引着让人自己骂自己还不自知。
傅良玉都听出不对了,他才不会顾忌谁的面子,跟着哈哈大笑,边笑鼓掌:“哈哈,水边杨花,搔首弄姿卖风情。真是贴切得很。”
围观的人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两人背着妻子偷情呢,还被人家表妹逮到了。瞬间看向岑若柳的目光都带上几分轻视,难怪人家要骂她水性杨花了。
岑若柳若还听不出来话音真是白被叫做才女了,霎时脸色通红,心里把自己方才说的话过了一遍,自己还骂自己嘴尖皮厚腹中空,越想越觉得恨不得钻进地缝,指着独孤维唯,一只手气得发抖:“你”
李怀佑脸色发青,还不得不强笑道:“表妹误会了,我这是偶然遇到了岑四小姐,因为都要去参加诗会,便一起走了一段路。”
“大家也都误会了,我真没有讽刺岑四小姐的意思,我是真心感激四小姐,小外甥病了,我大表姐肯定心焦,没顾不上表姐夫是她不对。还多亏了岑四小姐不顾男女之嫌陪表姐夫。”
见李怀佑张张嘴要说话,忙打断道:“哦,我知道,我知道,岑四小姐不顾个人声誉陪表姐夫,表姐夫也得护着岑四小姐不是?方才表姐夫是怕人多冒犯了岑四小姐才把四小姐抱在怀里的。表姐夫君子坦荡荡,大家可别想歪了。”
众人听得笑容满面,有看戏不怕台高的还跟着道:“没误会,没误会,两位行的端坐得直,我们真没误会。”
能不误会吗?明明可以说护在怀里,她偏偏用一个抱字,她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李怀佑气得想吐血,这死丫头越描越黑的让他丢丑,再纠缠下去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便匆匆撂下一句:“朋友们该等急了,我们该走了。”负着手急急挤出人群。
岑若柳忙跟着低头疾走,背影看起来哪还有半分矜持,用狼狈来形容恰好合适。
独孤维唯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收起脸上的笑。
林雅菡见识了独孤维唯的战斗力,莫名心里就有些怯意。
林雅蓉看得双眼闪闪,崇拜得看着独孤维唯,心道自己若有她的本事,就不会让大伯父一家欺负了自家人了。
等人散去,萧铎才摇摇头道:“你这丫头,这会儿倒是痛快了,你表姐可就难过了。”
独孤维唯咬唇不语,她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气头上不管不顾,可事后表姐夫妻关系定然更糟。
那次沈莹儿子洗三时,她便觉得他们夫妻有问题,后来跟沈氏说了后,沈氏又问了大嫂王氏。在王氏逼问下,沈莹才说了原因,她跟李怀佑成亲没多久,才发现他有个从小伺候的美貌丫鬟,且极为宠爱,在沈莹有孕之初便抬了姨娘。
世间男子纳妾乃是常态,只是沈莹新婚,与丈夫恩爱甚笃,难免期望过高。一旦发现原来恩爱不过梦幻泡影一场,难免心里失落难过。
沈莹当时虽然也接受了王氏的劝解,但仍是落落寡欢,王氏还屡屡训斥她看不透。
其实根本原因应该是这位岑小姐才是,妾毕竟是妾,可这位岑小姐可是会威胁她地位的。
因这么一出,独孤维唯便失了再逛下去的兴趣,萧铎也看出她的不开心,便提议回去。
顺着人流回返,路过城隍庙,独孤维唯问林雅芙和林雅蓉是不是回庙里。
林雅芙哪里肯离开,抢着道:“家母和四婶想来已经先回府了,我跟七妹自己回去也一样。”马车肯定要随母亲回府的,自己没有代步工具,难道萧铎不送她们回府吗?
走出庙会,萧铎的马车在路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