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恐怕是净空上门来了。
莫征在家躺了近一个月,净空偶尔派人送来册卷,也隔三差五地自己来,一来便和莫征关在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才离开。
来了这许多次,都不曾惊动大房和莫老太太他们。一则是净空行动甚是很低调,二来,想必是薛氏把院子看得很牢。三来,恐怕大房也心知肚明,只是不好随意前来拜见罢。
薛氏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出屋子前还特地嘱咐莫欢让她赶紧把手里的绣完了,五日后便要看了。
莫欢闻言便泄了气,只好认命地拿过绣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扎着。
心思却往净空那里绕,上次自己送他是紧急情况之下的无奈之举,现在却不好往他跟前凑,到底于礼不合。
自那日后,她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提醒他要多多注意三王爷的不轨之心。若她莽撞胡说出来,人家也只怕当她是个满口胡言的疯子,还平白拖累了三房一家子。
有时想得烦躁了,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皇家纷争里头的牵牵绕绕,岂是她一个局外人能理清的。可作者那一句“白绫赐死”,她横在心里不上不下,至少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净空死。
南燕见自家姑娘盯着绣绷子出神,只当她又犯了懒,笑道:“姑娘,赶紧再扎几针罢。若以后姑爷要向姑娘讨件衣服袜子,那不得要等到老了。”
莫欢被她一打趣才回过神来,轻斥了她一声:“你哪里来的姑爷。也不害臊。”这点小儿科的玩笑倒不至于让她脸红。
南燕却是正色道:“二姑娘明年就要出门了,三姑娘肯定是要开始议亲了,姑娘和她一般大,自然也要一起的。”
莫欢听了心里轻叹了口气,南燕不清楚,她倒是清楚的,莫凤是没得议亲了,大房恐怕是要送去备选的。
至于自己嘛,就不知道薛氏和莫征是个什么样的章法。
这个世界不兴自由恋爱,但凡有的,坏结果的总比好结局的多,她没那个胆踏错步子。若碰着莫征这样一心一意待薛氏的还好些,若遇着个要三妻四妾的,莫欢就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忍受了。
“姑娘,要我说,”南燕一边帮莫欢理着丝线,一边轻觑了她一眼,“姑娘找个嘉少爷这样子的就很好。”其实她想说的是,这嘉少爷就很好。人长得俊,待姑娘又好,又是姑娘的表哥,知根知底的,比那些不认识要强上几倍。
莫欢闻言瞪了她一眼,“你莫要胡唚,小心太太听见了拔了你的舌头。”
南燕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暗道,指不定太太也这么想呢。只是言多必失,到底不敢再多话。
一想到净空的事还有以后不得不面对的亲事,莫欢心里的烦躁更甚,把手里的绣绷子扔到针线篓子里,索性不管了,半靠在炕上闭目养神。
南燕只当她累了,拿了件薄被替她轻轻盖上。
莫欢半睁了眼,唤了南燕一声:“你把前几日兰芝姑娘给我的六安瓜片给太太送去,就说这个是上好的,拿去待客再好不过了。”
南燕轻轻地应了,又让小丫鬟在门外守着,自去取了茶叶,往薛氏那里去。
屋子里顿时有些安静,偶尔传来一阵阵北风呜咽声。已经快是十二月的天了,北风有些紧,过些日子,恐怕要下雪了罢。
莫欢半眯着眼,慢腾腾地想着薛氏和南燕的话,暗自猜测薛氏的心思。到底不真切,她也不好随意下定论,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一大,倒越发没得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