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特别痛苦的事,而在这份痛苦里,有个人出现,我看见那个人……”她停顿下,看向他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不同寻常。却没有。他听得唇角上扬,酒窝露出,兴致勃勃:“然后呢?”

“那人是你。”她说,又问他,不确定的,“你那时候在吗?”她恍惚间看见他,如果是一次做梦也罢,她好几次都做同样的梦,他出现在那里,在她靠在卤蛋背上,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微微睁开眼,好似看见他。她的事,只有卤蛋、小白、小黑他们知道。她告诉他们不要说出去,出于朋友间的信任,她也相信他们绝对会封口不提。她吞下卤蛋给她买的紧急避孕药,她坐上卤蛋喊来的出租车。他们不知道的,她在出租车开出一会儿,就喊停,下车,想要寻死。

姜闲不知道的。姜闲……真的不知道吗?

姜闲面露疑惑,尔后,转为促狭:“我想,你是想我想得都做梦了吧?”

还懂得打趣她?难道真是她做梦做糊涂?

“走了。”他坐上车,她双手搭上他的肩,她看着他的右手,再问:“他们说,你右手是打架受伤的?你到底打谁?为什么一会儿不能弹琴,一会儿又可以……”

“骂我妈婊子的人。”他回答她,“都该死,不是吗?”

她沉默,不自觉掐得他肩更紧,“对不起,不该问的。”

姜闲没再说什么,发动小绵羊。

到许之遥家楼下,她下车,把安全帽放到后座里。姜闲冲她摆手,“拜,许之遥。”

刚要开车,先前往楼里走的许之遥,又折回来,在他车前三步,站着,晚风吹拂上她的外套衣摆。她的头发被吹得遮住小半张脸,调皮的发丝窜到嘴里,她顾不得这些,第一次,无比认真地问他:

“姜闲,你是喜欢我吗?”

姜闲握着车把,指甲嵌入,再松开,他摘下安全帽,抱在怀里,撇撇嘴:“没有哦~”

“这样啊……”许之遥松了口气,“我开玩笑的,拜拜。”

姜闲点点头,戴上安全帽,小绵羊再次驶出。

“我也是开玩笑。”

姜闲回去之后,洗漱完,躺在床上,空荡荡的屋子,妈妈又出去打牌,不知道是输是赢。希望是输吧,这样她就会闷不吭声回家睡去。如果赢,喋喋不停地吹嘘自己怎么赢的,无人再听,她会寂寞吧?

手背掩上眼睛,漆黑一片的,他很快睡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路浓成为公司总裁,他旗下的娱乐公司签下他做艺人,他很快成为炙手可热的歌手。在他的歌声中,路浓和许之遥举办订婚典礼,就在这时,穿着公主裙的童颜出现。她抱着吉他,那把吉他有魔力一般,弹奏出的曲调,将所有人怔住,眼睁睁看她来到路浓身前,眼睁睁看她和路浓拥吻,路浓中邪一般。

也不是,他是真心实意地幸福地被她带走。

他看到许之遥空洞的眼,滑落的泪。这次,他终于走上前,抱住她,对她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不要只看路浓啊……回头看看我吧。”

“姜闲,你是喜欢我吗?”她又问他这个问题。

“有啊,一直都是。”

可是,我不想要用为你杀人这点,来要求你来喜欢我啊。更何况,我真的是因为你杀人吗?还是,我的心底一直寄居着恶魔。它们在你发生不幸的时候,被刺激到,被激发而出。

醒来的时候,是清晨四点半。姜闲坐在床上,天气渐凉,太阳起得越来越晚。此时,还没有晨曦显露。他翻身下床,穿好衣裤,刷好牙,把头发梳得很顺,头顶长出大截黑发。他从抽屉里取出电动剃头器,把那些叛逆个性的银发全剃了,他们一撮又一撮落到地上,他感觉自己剔除的,是过去走不出的阴影,过去捂住耳朵彷徨无措坐在家门口的小孩。已经……

长成可以承担许多痛苦的大人。

摸摸变成板寸头的脑袋,刺刺的,很轻松。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发现不认识。

所以,他亲切地问候自己,渴望再次喜欢上崭新的自己。

他走出夜巷,拐弯处,靠着墙,路浓正,提着一袋包子等着他。他愣了愣,路浓看到他,走近,“咸鱼仔,真巧啊,都提前一小时出门?”

“该死的默契。”

不想被送,故意说晚时间,结果还是被知道心中想法。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感动啊……

两人啃着包子往警察局走,姜闲一人吃了三只肉包,特别饱,饱得快要哭。警察局离夜巷不远,走到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

姜闲没进去,看着路浓,说:“银行卡和支付宝密码账号都给你了,你三天给我妈转个款,一次别给太多,她会输光的。”

“我知道。”

“杂货铺的话,你雇个人,周末的时候你没事帮忙看着。”

“我知道。”

“乐队那些人,帮我跟他们说不好意思,他们对我的义气,以后别他妈这么用。我也不想生离死别什么的,就跟他们说,我去去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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