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很久的草稿,到临死了还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还不懂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你们明白,第一次嫌自己活的少啊。”
“我枕头边有我的日记,等你们识字了,或者找个识字的人来,你们可以看看,这样,很多你们不懂的事情,大致我能够解释清楚,咳咳。”
男子的喘息间已经带着拉风箱似的声音,他的身上几乎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脓包,脓水在不小心蹭破的脓包中一点点流下,黄色,粘稠,还带着一阵异味。
他年轻的脸上满是迷茫,而看过齐祭和阿狗时却又带上了微笑:“齐祭,当初把你接生出来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他吃力的摆了个抱的造型,“阿狗那时候那么小,一只手也能把你提起来。”
齐祭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朝阿狗撇撇嘴。
“噗!”男子吐了一口血,夹带着浓稠的黄色液体,带着点秽物,全粘在胸口的衣服上。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一个发令枪一样,血液混夹着秽物不断喷出来,男子的身形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发黄,干枯……
“齐……祭,我的,呜,孩子……呵……再见,了……”
齐祭从小就像块石头,软硬不出,喜欢粘着他爸爸,不喜欢粘着他。
阿狗对此很怨念。
爸爸死了,她三天没吃饭,只是在众多小孩的包围下,独自玩着泥巴,在其他孩子爬远时,拿颗小石子或一小块泥巴扔他的头把他叫回来。
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全部分给了小鬼们,阿狗拿出那本日记,翻看起来,他已经八岁了,爸爸和那些妈妈们没事就会教他一点字,简单的他还看得懂。
爸爸,他们的养父,齐超,是一个医学研究员,高文凭出身的他在这个城市的神秘医学机构里却只能当一个类似于看门的外围角色,除了优质的待遇外他获得的特别的对待就是得以注射单位里提供的自制药剂,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加强了体制,但强度有限,就是跑得多点,力气大点,搬搬煤气瓶可以,一千五百米还是得喘的那种。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却在那场大浩劫中成了少数活下来的人。
他在奔逃中遇见了齐祭的生母,他认得她,是研究中心的高层研究员,平时连见都不让见到的人,却因为即将临盆的缘故搬到外围的家属区居住,是高层研究员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一直活到午夜。
那个爆发迅速的病毒用一个下午席卷了全程,五分钟之内从发烧到全身流脓到死亡,传染方式多种多样,呼吸都会染病……几乎每分钟都要死一大片人,于是它用半个晚上让全程几乎所有的人成为尸体。
侥幸逃过的人漫无目的的奔跑着,他们咒骂那堵墙,咒骂那个世界,但也在努力的自救。
发现了齐祭生母的他在午夜接生了齐祭,然后,她的生母却因为分娩的那一刻失去了强体针剂的药效而感染死亡。
抚养齐祭,生存下去,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他摸进已经人去楼空尸体满地的研究所内部,在翻查资料时,得知强体针的药剂只有五年效用,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三岁小男孩,他的名牌上写着一个轩,别的只有一大堆实验数据。
一个不知道父母的试管婴儿,一个实验体,三年前才获得批准的研究项目,他活着,这代表他是一个成功,但他显得木木的,这是不是代表一种失败?
孩子的队伍在壮大,并不是所有幸存的外围研究员都有那么好运气凭借着强体针活了下来,战友不断的死亡,因为各种体制原因逃过浩劫的人也在不断加入,看着越来越少的人,他们决定,多生孩子。
可是很快,更大的问题来了,可以食用的食物越来越少,孩子在增多,女人越来越少,而男人们,却一天一天为了生存,逐渐兽化着。
在三个人被发现非正常死亡后,人群爆发了,未来算什么?!眼前活着才是最实在的!
一个不幸的孩子在被发现时已经成为了一盘菜,齐超当即决定,带着孩子,他要离开!这一决定也得到十几个母亲的支持,他们分几次偷偷把还是婴儿的孩子们分批运走,在被其他人发现后凭借着早已准备的武力冲了出去。
之后,就是长达五年的争斗。
阿狗放下书,看向后院方向,那儿,数十个土堆竖着,是几年来死去的成人和孩子的坟墓。
现在,父亲也加入了那个行列。
只是我们几个啊,该怎样才能在那群成年人的虎视眈眈下活下去……
他翻着已经没有下文的日记本,在最后一页赫然看到一行字:
相信妈妈们,她们不会吃你们。
妈妈们……阿狗若有所思,就是那群野兽身后投来的温柔目光吗?
☆、威胁
秋老虎,南方的烈日毒辣,在下午大展雄威。
装甲车里闷热难当,小婴儿身上上满了痱子,难受的他直哭,可为了节省水,没人想给他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