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儿,常夫人连着两三天都是茶饭不思。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方采薇心细如发,虽然如今事情多,然而每天晨昏定省是不肯缺席的,眼看常夫人憔悴下去,再叫来厨房的人一问,知道每次送过去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哪还不知道这婆婆是有了很大心事?
退休综合征终于出现了吗?这么晚?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大奶奶心中有些好笑,但老板出征的时候就说过,把这个家托付给自己了,如今婆婆憔悴,自己怎能不关心一下?因打起精神,去厨房做了一盆奶油,然后调了两碗蜜瓜冰糕,一碗命人送去给桑老太君,一碗就带来常夫人这里。
奶油冰糕是京城才出现的夏日冷饮,只有镇宁侯府名下的十几家铺子有卖,一出现就轰动整个京城,据说是荆家厨房里那位管事娘子发明出来的,当然,这其中大奶奶居功至伟的事情,外人就不知道了。低调是王道,这一向是方采薇的做人准则之一。
听说是儿媳妇亲自调的冰糕,常夫人十分感动欣慰,尝了几口点头赞道:“果然吃着十分好,尤其夏日里,吃了这个,心里竟没了半丝火气。也难为你,这大热天气,忙碌中还想着给我弄这个,以后不用麻烦,我想吃,让丫头们去厨房取用就是,知道你忙,只是也要劳逸结合,别一味逞强,累坏了身子。咱们家如今的境况比从前好了太多,一个山海阁会所,一个月赚的便够从前大半年花用,我和老爷都知道这是你的功劳,你实在不必太拼命了,有些事情,该看开就要看开,这么些日子,你是什么人我和老爷老太太都清楚……”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方采薇就敏锐察觉到婆婆今日对自己十分关爱,且话里话外透着劝慰的意思,难道这些天自己只顾着忙家里家外的事,竟忽略了什么不该忽略的,倒给太太添了这些心事?
想到这里,便笑着开始旁敲侧击:“太太放心,我是个经历了生死的人,如今什么事看不开?从前有一些烦恼事,碧丝绿枝不敢告诉我,我后来知道,还和她们说,很不必这样做,这些事总有一天我会知道,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小事也就罢了,万一是大事,她们瞒着我,等到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我那时再知道,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可不是耽误了……”
常夫人心中一动,暗道莫非采薇听到了什么话?她说得倒也没错,这事儿现在不就是后果难料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门外脚步声响,接着金妈妈一头闯了进来,大声道:“太太,不好了,如今街上关于江公子和大奶奶的事……”
不等说完,终于抬头看见方采薇就坐在常夫人身边,声音不由戛然而止,却见方采薇蹙眉道:“**路和我的事?我们有什么事?”
“呃……嗯嗯……唔……”
金妈妈支支吾吾的只拿眼看着常夫人,却听主子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把事情都和采薇说了吧,许是她有什么好主意也说不定。”
金妈妈也叹道:“看来只有这样了,大奶奶向来聪明,许还真有好主意。”说完就对扭头对方采薇道:“奶奶别怨太太,她也是怕您劳神……”
“我知道太太是为我好,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妈妈你快告诉我。”方采薇心中已经猜出一些了,到底现代女性,熟悉各种流言绯闻,一听说和**路与自己有关,这么熟悉的套路,岂能对发生何事一无所知。
果然,就听金妈妈沉声道:“先前奶奶带着姑娘们去看新科前三甲跨马游街,过了两三天,街上就出现流言,说是你当时和新科状元……那个……嗯……好像……”
“对啊,我是和**路打了个招呼,当时我与妹妹们在楼上向下看,谁知那厮正好抬头,这彼此看见了,装不认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好歹也是为山海阁冲出京城走向全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所以我就摆摆手,接着他也摆手打了个招呼,我们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人编排了?编排的什么?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采薇。”常夫人叫了一声,瞪着儿媳妇道:“又不是金妈妈编排的,你冲人家发什么火?”
方采薇忙道:“是,太太,儿媳失态了,只是实在太过气愤,我们连话都没说一句啊……”
“没说话又怎样?你还能拦得住那起子小人嚼舌头吗?总之这件事是你们做得不妥当,才给了人家可趁之机。”
金妈妈心想太太您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因苦笑道:“大奶奶先别忙着生气,更可气的在后头呢,听说不过两三天时间,这京城里都传遍了。江家那边气不过,说是抓了好几个传谣造谣的无赖混账……”
不等说完,就见方采薇站起身,失声道:“你说什么?江家抓人了?”
“可不是。”金妈妈叹口气:“那可是保国公府啊,哪里受得了这样闲话?江公子可还没娶妻呢,也难怪他们生气。”
说完却见方采薇跺脚道:“糟了糟了,堂堂保国公府啊,应该也是从风浪里走出来的,怎么这么幼稚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越不让大家说,大家就越说的起劲儿,在沉默中灭亡不了,就一定会爆发的这个道理,他们竟然不懂吗?”
金妈妈崇拜地看着方采薇,伸手一拍大腿,大声道:“可不是就像奶奶说的,如今那些流言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就连原先抓进牢里的几个无赖都放了出来,据说是寿宁公府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