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看看。”
人命关天,方采薇不能置之不理,仗着自己好歹是大房嫡妻,若是下人们有难处,她说不定就能给解决了。
于是披了一件衣服,绿枝也披了褂子,又去柜里拿了一把大油纸伞出来,却听方采薇叫道:“这一把我撑着,你再拿一把自己撑着,别走一趟淋成落汤鸡,回来感冒就不好了。”
绿枝一愣,接着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依言拿了另一把伞出来,主仆两个就来到外面,此时声音清晰了一些,却是从西跨院传出来的。
方采薇和绿枝举着灯笼雨伞,深一脚浅一脚来到西跨院,幸亏两个院子紧挨着,倒也没淋多少雨。
“奶奶来了。”
此时廊下站着三个小丫头,都正紧张地望着屋里,忽听脚步声响,见是方采薇,不由都叫起来。
“是富姨娘。”
绿枝贴在方采薇耳边,小声对她说道。话音未落,就见荆泽铭和梅姨娘从屋里出来,看见她们,荆泽铭就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一旦淋了不是玩的,没什么,雪茹让梦魇住了,不关你们的事。”
梅姨娘跟在荆泽铭身后,看着方采薇欲言又止。
于是方采薇就明白了,富姨娘白日里面对自己,虽然表现出了半步不退的大将风范,其实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结果今天晚上这一下雨打雷,估摸着就吓疯了。
她本来是不想管,却见梅姨娘一脸哀求道:“奶奶,富姨娘这会儿在屋里一个劲儿磕头,求奶奶饶命,或许……或许您进去,她就好了。”
“糊涂!”荆泽铭头也不回的斥了一句:“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奶奶进去也吓着了怎么办?行了,这里用不着别人,让她的丫头服侍吧,其他人都回去。”
方采薇心里明白,荆泽铭这是由富姨娘的举动中彻底明白她曾经做过的狠毒事,所以要让她自生自灭了。
“没关系,我过去看一眼,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等明日请大夫或者道士过来了,这大晚上的,又下雨,倒是别去麻烦人的好。”
方采薇倒是并不同情富姨娘,那个女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不过她不愿意让梅姨娘误会自己是狠辣主母,明摆着,大房就这么三个女人,富姨娘眼看是不中用了,若梅姨娘再吓得对自己敬而远之,她岂不成了光杆司令?就算她一个人也可以玩转大房,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是?封建社会最贵重的是什么,除了人才外,很明显就是名声啊。
梅姨娘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神色,荆泽铭却似是有些不高兴,却听方采薇小声道:“夫君,如果你还想要一个和谐后院,就请让开一条路,好吗?”
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女人。
荆泽铭狠狠瞪了方采薇一眼,不明白他不让路和后院和谐有什么重大关系。
面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老板,方采薇也只有深深的无奈: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呢,有不识好歹的权力。
来到富姨娘屋里,就见素日优雅整洁的美妇人,此时只穿着一件中衣,披头散发地抱头坐在那里,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她抬头向这边看来,然后就发现了方采薇。
富姨娘先是一呆,接着猛地冲过来,把刚刚到方采薇面前行礼的丫头都撞了个踉跄,然后她就趴在地上不住磕头叫道:“我有罪,奶奶饶了我,奶奶别让阎王抓我去下油锅,我认罪,奶奶我认罪,我不该对您起了歹心……”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方采薇扭过头去,就见梅姨娘面色惨白,一脸惊惧地看着富姨娘,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指颤抖着指向富姨娘,结结巴巴道:“奶奶,她……她她她……”
“她没说胡话,我这喉咙上的伤,就是她下的手。”
方采薇叹了口气,屋里只有一个丫头,应该是富姨娘的心腹,这事儿八成是知道的,而为了给富姨娘留点体面,碧丝和梅姨娘的丫头都留在外间,所以把真相说出来也无妨。
梅姨娘捂住嘴巴,却听方采薇淡然道:“这事儿原不想告诉你,你胆子小,性情又柔弱,知道了还不吓坏?只是不妨她竟说出来了,我倒不好再藏着掖着,免得你还以为我用什么手段陷害她。”
“妾身万万不敢。”
梅姨娘腿一弯就要跪下去,却被方采薇眼疾手快抓住了胳膊,只听她摇头道:“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怕吓到你罢了。唉!说起来,人谁不想往高处走呢?但走也要走的正正当当,似富姨娘这样歹毒的,到头来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奶奶说的是。”
梅姨娘还有些惊魂未定,再看看在地上只这一会儿就磕得头破血流的富姨娘,只觉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忽听方采薇对那丫头道:“把你们姨娘扶起来吧。”
这丫头是富姨娘的心腹,自然清楚自家主子都做了什么勾当,如今听方采薇说破,正是心惊肉跳之时,不知这位主母会怎样处置主子和自己,八成是要沉井的,因一时间心头冰凉,方采薇对她说的话也全没听进耳里,直到梅姨娘提醒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富姨娘扶起来。
“这可要怎么办好?”方采薇抚着额头,转身看着梅姨娘,苦恼道:“若是就将她放置在这里,让丫头们照顾着,你觉得妥当吗?”
之所以会这样问,完全是因为自己只继承了前主人部分记忆。方采薇可以处理各种事务,但对这种大家族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