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兴,中午桑老太君和常夫人就留在大房用的午饭。吃完了这才坐着春凳回去。方采薇直送到大门口,方回屋里来,对梅姨娘笑道:“看见没有?日后咱们的事情又多了,说起来,咱们府里的园子可不是这后院能比的,我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总算在后院淘澄出几亩地,那园子怎么着也有三五十亩吧?哈哈哈,这下可发财了。”
梅姨娘忍不住笑道:“瞧把奶奶高兴的,若别人摊上这个差事,还不知怎么抱怨劳累呢。”
方采薇叹气道:“没办法,我是女人,空有一身开源主意,奈何出不了大门,什么也干不成,如今也只能在节流上下下功夫了。”
梅姨娘道:“这怎么还不叫开源呢?在妾身心里,这就是开源。只是奶奶打算什么时候去规划园子?我料着这风声一传出去,怕有人坐不住,要来奶奶面前求差事了。”
方采薇笑道:“那敢情好啊,若有这样的人才,有多少我全都要了。”说完又听梅姨娘道:“说起来,再过半个月就是何家老太君的生辰了,奶奶那日真的要去?”
方采薇道:“去,怎么不去?难得一趟出门机会。”
梅姨娘这些日子和她相处,对她的性子也有些了解,若是从前,这些心里话再不会说出来,此时却笑道:“奶奶说的是,除了可以出门逛逛,我看太太也是十分热心。也不怪太太,自从娘娘出了事,咱们被何家压得实在难受,尤其是那位李姑娘的事情出来,爷差点儿为此发了狂,太太此后去何家,每每都是沉着脸回来。听她身边丫头说,那李姑娘在何家虽只是个姨娘,但地位很高,长辈们都喜欢,玲珑懂事的很,我料着,这大概也是何家故意在太太面前显摆,太太心里怎能高兴?如今奶奶这些气质做派,真真沉稳端庄又大方得体,太太怕是早就憋着一口气要去何家扳回这一城了。”
方采薇心想呵呵!虽然你不说,但以为我不知道吗?太太之前每次去何家都灰头土脸,只怕我这前身也没少给她拖后腿啊。
一念及此,不由叹气道:“其实何必?如今何贵妃在宫中风头无两,何家权势熏天,咱们家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关起门来过好自己日子也就是了,倒是不必做这些意气之争,反正也争不过。”
梅姨娘先前还跟着感叹,待听到最后一句“反正也争不过”,不知怎的,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方采薇幽怨看着她:“喂喂!这是多么悲凉无奈的事情,你怎么还能笑出来?”
梅姨娘越发忍不住,她行动又守规矩,此时非要掩着嘴,不敢大笑,只弄得面红耳赤,好半晌才止了笑道:“奶奶竟然还问我,这该问您才是啊。如今妾身才发现,怎么不管什么样的处境,奶奶总是能这样淡泊乐观?就如刚刚这事儿,确实是无奈的,可让奶奶加了那一句,平白的就让人发笑,且好像也不是十分悲伤了。”
方采薇白她一眼,在她身上戳了一下,咬牙道:“好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变着法儿讽刺我呢,敢情我成了那些女先儿?”
梅姨娘忙道:“妾身不敢,奶奶借给妾身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方采薇见她收敛神态,这才得意笑道:“知道你不敢,不过是句玩笑罢了。如何?果然我这样一说,某个强作胆大的就露出原形了吧?”
梅姨娘哭笑不得,摇头道:“这有什么值得得意?瞧把奶奶乐得。”说完又感叹道:“实话说,妾身倒是真羡慕奶奶这份儿本事。难不成真是当日奶奶死里逃生,所以大彻大悟了?若真如此,我巴不得也死上一回,叫我也看开看透些,不敢求像奶奶这般活得潇洒自在,只要每日里安宁和乐,妾身就知足了。”
“你现在还不够安宁和乐的?你当死上一回那滋味儿好受吗?我到现在,脖子让金簪刺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不过是不说出来罢了。”
梅姨娘忙凑近去看了几眼,点头道:“还好,皮肤上只有一点疤痕,其它倒看不出来了。叫我说,富姨娘用心歹毒,却也是做了件好事。从前奶奶活成什么样儿?现在又活成什么样儿?单说老太太和太太吧,先前哪一次看见奶奶,还会说笑的?过年过节,奶奶想请她们过来赏个花草都不得,如今不用奶奶去叫,老太太太太自己就过来了,可见如今是真喜欢奶奶。”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梅姨娘就回去了。便有管库房的辛婆子过来,请示说这两日天气好,想把库房里的料子晒一晒,再拣选一番,有那虫蛀霉烂了的都要清理出来。
方采薇想起当日收拾库房时,因为料子不少,所以只是笼统归纳在箱子中,的确没有细看,因便点头对那辛婆子道:“你倒是细心,既如此,今儿晚了,明日就做这件事吧。”
辛婆子乃是吴婆子的亲家,原先在厨房里伺候,因为和管厨房的苗大娘不对付,早就想投去别处,恰好大房这边方采薇管家后,清理了几个人,缺人手,吴婆子就推荐了她过来。
因冷眼旁观了几日,发现这位大奶奶果然不似从前那般好糊弄,于是不敢怠慢,兢兢业业管理着库房,今日桑老太君和常夫人过来走了一趟,说笑声满院子人都听得到,辛婆子远远儿就看见二奶奶面色跟抹了白面似得,心中暗暗趁意,只说人往高处走,如今大奶奶这里明摆着就要成为府里的高处,所以老太君和常夫人前脚走,她后脚便来表忠心显能力了。
如今见方采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