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跟人跑了。”
好在陈老娘不为所动,在那扒饭道:“她如何我不知晓,你如何我倒清楚。”
气得陈二娘子故意当着陈老娘的面与陈二骂道:“没见这么讨嫌的,吃晚粥都要贴着锅底下勺。”
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拿手帕掩面来与陈赖娘子道歉。陈赖娘子每日卖汤,早不似先前那般腼腆,插了腰将她骂了出去。
陈二娘子口不择言骂道:“夫君生死还两知呢,你倒天天端个笑脸,半点不见伤心,这每日卖的不知是甜汤还是别的什么。”
陈赖娘子一锅热水浇了出来,指了她鼻子骂道:“不如说个明白,我每日卖的什么?你敢说,我就敢拉了你见官,辩个一清二白。我开门卖汤,不端笑,莫非还要拉丧个脸?”
陈二娘子又道:“你敢欺我,我娘家兄弟定不罢休。”
陈据等人见她生事威胁,一拥而上,将来路去路堵个严实,纷纷嚷道:陈二娘叫了你娘家兄弟来,让我们也见见厉害。
陈二娘子见人多势众,怕将起来,灰溜溜走了。背后编排陈赖娘子不检点,勾得好些青壮去他店里吃甜汤,一时风言风语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陈赖娘子得知后冷笑,出来道:“我行得端坐得正,不做半点亏心的事,夜半过坟头都不怕鬼踩脚。我便是女子,说出话砸地上也能听得见响,陈赖是死是活我是不知,他死我是陈家的鬼,他活我是陈家的媳,我要与人有私,或者二嫁,只管将我拉了去沉塘,挖了我的心肝去祭陈家祖坟。”
说得众人都歇了声。
陈据站在人群里,看着甜汤铺前娇俏的身形,秀眉杏眼,腮边一颗鲜红的小痣,那颗小痣似是活过来一般,钻进心间,藏在一处,成了一颗粗砺的砂石,不经意间便磨得人心尖疼痛。
她这般好,但她与他,此生无缘。
陈据垂着头吃着愁酒:“大郎,要是……”若是我先求娶,若是我先遇见,若她是我的?
沈拓听懂了他未尽之言,接过酒壶道:“她既是志坚之人,既说不二嫁,怕是心意难以为回转。”
陈据更沮丧了,道:“她比好些男儿都有担当,言出必行,不似那些反复的小人。”苦酒入肠,不曾销愁,反添酸楚,道,“纵使她肯另嫁,我一个闲汉无赖,拿什么匹配?”
沈拓道:“陈据,我与娘子欲买一条漕船,做护运生意,你可愿意过来相帮一二?”他笑道,“虽是个画饼,还不知究竟如何,漕运日日水里风里,又有诸多辛苦。你可以愿意来?”
陈据呆怔在那,不断将烧肉拚命塞入嘴中,直塞得两颊鼓鼓囊囊,说不出半个字来。他们本来同样是街头无赖子,成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惹人唾弃,不曾想,短短时日,却已经是两种不同的境遇。
沈拓先是得了新任明府的学识,做了桃溪的巡街都头,又娶了秀才家的娘子,婚后夫妻和美,又商量着做漕运生意,芝麻开花般,一节高似一节。而他呢,仍是街边墙角的烂泥,粘了人鞋底,遭人嫌弃,恨不得除下鞋在门槛处大力磕掉。
他仍视他为友,待他仍如知交。
“大郎不弃,我却……”陈据奋力咽下满嘴的肉,直咽得嗓子疼,“我只是个一无所长的街市闲汉,讹些银钱花用,实不知自己有个甚用处。”
沈拓喝口酒,又将酒壶递转给他:“我与娘子相商,打算买旧的船只重上桐游,新旧大小合意的,怕是难寻。娘子内宅妇人,我又在衙门应差,这事只能劳你与表兄跑一趟宜州码头。”
陈据道:“我虽识得好些人,只不识得做水运的。”
沈拓道:“你我相识又不是一时半刻,漕运做得护运生意,消息灵通最是要紧。表兄擅交道经营,你又通消息,再合适不过。”
陈据犹豫片刻,又问:“嫂嫂可知道哥哥要请我帮工?”
沈拓笑道:“表兄与你,还是娘子先张的嘴。”又道,“你何时这么不爽快?到底应还是不应?”
陈据咬牙,不能多想,想得越多想得肝儿颤、胆儿小,缩手缩脚不是好汉。若是……若是……他有正经的差事,有了底气,他与她幸许还有一丝的可能。
“干了。”陈据道,“哥哥不弃,风里雨里,我自跟着哥哥走,是好是坏便看老天给不给脸。”
沈拓哈哈大笑,拍手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陈据也跟着笑,饮尽壶中酒,道:“我这条烂命便交给哥哥了。”
陈家小童捧了一碗甜汤,挪着脚步小心翼翼蹭到陈据面前,道:“陈家阿叔,阿娘请你吃甜汤,”
陈据接过,吃了几口,甘甜如蜜,沁人心脾。慢慢将甜汤吃尽,把一滴不成剩的空碗递还给小童,道:“替阿叔谢谢你阿娘。”
陈家小童歪着脑袋问:“那陈家阿叔带糕点与我吃吗?”
陈据笑:“天天带来与你吃。”
陈家小童这才心满意足抱了空碗回去,将进门,又回身不放心道:“阿叔再带红果来,等天热,糖化成稀汤,桃溪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