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其锋芒?”武英郡夫人冷笑出了声!
她对武英郡公道,“这等于是明着叫陛下禅位——他们对三皇子就这么有信心吗?”
武英郡公面上却是难掩忧色:“恐怕不妙!”
“嗯?”武英郡夫人惊讶道,“陛下极喜欢惟郎,而且不久前惟郎还曾舍身救驾……”姬深对三子和四子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但相比之下姬惟究竟更与他亲近点,姬恊生长生母跟前,极得宠爱,养就了天真开朗的性.子,虽然也得姬深喜欢,但牧碧微似乎无意让他在姬深跟前特别讨好,相比不受养外渴望父母真心对待的姬惟对姬深发自内心的依恋,姬恊显然就要弱一筹了。
更何况……
今年春狩的时候,姬惟这个幼子可是奋不顾身舍身救父的!
姬深后来将这个四子赞了又赞,一下子疼爱赏赐全越过了姬恊!
“世家最讲究名份,陛下无嫡子,姬恢这个长子腿上有疾……既然嫡子长子都不成,皇子们又都还小,那当然是子以母贵。”武英郡夫人沉吟道,“孜纭她……”虽然过去三年了,但再提到这个名字,夫妇两人都是心中一痛!
顿了一顿,武英郡夫人才继续道,“禅位好就好在陛下并非大行,而是为太上皇……大半的主意,还是陛下来拿,陛下……料想也不太可能亏待了惟郎……”
武英郡公深深叹了口气:“你想到的,其他人想不到吗?”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祥,武英郡夫人心中一惊:“夫君?”
“从钦天监预测到白虹贯日起……这个局就开始布了。”武英郡公眼神很是不甘,“天象之兆,最是难测,咱们远道而来究竟吃亏……毕竟这些年来也没什么像样的天象……竟将钦天监给忘记了!”
他沉沉的提醒武英郡夫人,“聂子恺说的是避其锋芒!”
见妻子还是没有醒悟过来,武英郡公叹了口气,“赤星兆帝王不吉,陛下若要避过,须得退位……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那帝位上总要有人坐的!你以为会是谁?”
“自然是……”
武英郡夫人的话被武英郡公打断:“你想好了,新帝,是要代陛下承受赤星凶兆的!”
“因此,正因为惟郎极得陛下宠爱,陛下为了保护他,恐怕反而不肯让他登基!”武英郡公长长吐了口气,“咱们费尽心思的让陛下喜欢他,如今,却因此叫他失了这帝位!”
武英郡夫人略略一想,神色顿变:“那姬恊……”
“我若没猜错……”武英郡公缓缓道,“高家这几家恐怕连三皇子的主意都不打,他们届时会支持的,应该是……姬恒!”
武英郡夫人心念急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姬深禅位为的是避祸,继位的新帝,很有可能会代他受赤星之凶,所以姬深绝不会让喜欢的皇子来冒这个险……如此说来,反而是不受姬深宠爱的姬恢、姬恒,因此成为姬深心目中属意的新帝人选!
但姬恢腿上有疾,那么这个人选最可能的,就是姬恒!
不仅如此,姬恒的生母孙氏已故,孙家连个外戚都没有!这样一位本该默默无闻的皇子若是登基,压根就没外家帮助!自然也不会出现外戚夺权……而且姬恒的同母姐姐新泰公主乃是牧碧微之养女,和牧碧微关系不错,姬恒在今年的春狩中,也得到了澄练殿的许多照拂……
所以假如姬深因为疼爱姬恊,不忍让他代自己受过,坚持立姬恒的话,料想牧家、澄练殿也不会太过反对!
毕竟姬恒与澄练殿的关系不坏……
如此一想,这新帝的人选竟然十有八.九会是无人注意的二皇子姬恒!
武英郡夫人吐了口气,慎重道:“姬恒……对高家、欧阳家那些人来说的确比姬恊还好,毕竟姬恊还有个牧家在……若陛下禅位之后驾崩,姬恒连个帮着拿主意的母妃也无……”
“母妃却是有的。”武英郡公嘿然道,“你忘记姬恒如今养在谁膝下了吗?”
“那个贱人!”武英郡夫人眼中涌出血色,捏拳低叫道,“她那么冷淡惟郎我都忍了!如今竟然还想着……”
“她终究不是惟郎生母!当初抚养惟郎也不过是因为有好处罢了……如今若惟郎不能继承帝位,趁着太后甍逝抚养了姬恢和姬恒,又怎么可能再放出去?姬恢还有生母在,姬恒……嘿嘿,孙氏死都死了……”武英郡公冷笑不止!
这许多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借白虹贯日与赤星布下来的局……高家连高太后都下了手,无非就是为了让姬深禅位……苏家处心积虑的教导姬惟,教他讨好姬深、亲近父皇,却被两场凶兆生生的扭转了乾坤!
只是想想武英郡夫人简直一口心头血要呕出来!
那一个昏君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小命谋算,却不知道无论白虹贯日还是赤星的兆头准或不准……只要他一禅位,幼主登基成了定局,他就是能活也必须死了!
偏这个昏君还将飞鹤卫给了高家的人……
姬恒登基大典一结束,估计,姬深就该暴毙了……
有白虹贯日和赤星的兆头在前,加上姬深一贯以来的名声,任是谁下得手,恐怕朝野上下,心里都会想到天谴上去!根本无需牺牲谁来背这弑君的罪名!
一旦姬恒登基,这位怯懦的二皇子,和苏家半点关系也没有,甚至他的生母孙氏,生前也没少受过端明皇后的挤兑……虽然名义上端明皇后待新泰公主是不错的,还为孙氏平反过指使新泰公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