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义威应付完了那帮闹腾的臭小子，匆匆忙忙赶回家里，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了。
他轻轻推开苏墨茉的房门，想看看她睡得怎么样了。
缝隙一点点扩大，门外的灯光投射进来，照在苏墨茉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珠子上，差点把他吓得跳起来。
苏墨茉没有睡。
她手脚摊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冲天花板圆瞪着眼睛，也不知道瞪了多久。
听到动静，她机械地转过头来，冲着他露出一排瘆人的大白牙。
“嗨，冯大老板，你回来得这么早啊！”
“不早，快12点了。”
冯义威走进房间，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黑暗中，她似乎用力地抹了抹眼睛。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苏墨茉的眼角有红色的血丝，眼睛也很湿润，好像刚刚哭过。
但他只能把房间保持在黑暗中，假装没有看到这个倔强姑娘的眼泪。
“是吗，时间过得真快。”
苏墨茉沉默了一会儿，接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知道是在指今天晚上的时间，还是指从前的所有时间。
“为什么不睡？”
冯义威脱了鞋，上床来和她躺到一起。苏墨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
“接了我妈一个电话。”
“阿姨说什么了？”
“问我吃饭了没，洗澡了没，还有——”
苏墨茉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有点说不下去。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有可能会哭出来，索性选择沉默。
于是冯义威难得做了件表露自己情绪的事儿。
他叹了一口气，把苏墨茉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里暖暖的，又厚实，可以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好像在无形之中诉说着：我是你的依靠。
“让我找点合适的形容词好吗？”
苏墨茉把手缩回来，讪讪地笑着。
她当然不好意思把手一直搁在人家的胸上，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了。
“我妈说，养儿是为了防老，我现在才拿这点工资，以后恐怕是付不起赡养费，不如找一个有钱人家嫁了，好替家里分担一些。”
她想起家人挥霍出的那些钱，突然有点想笑。
当初趁着她尚未成年，妈妈拿她的钱去炒股去赌博，坚信自己聪明无比，可以一夜暴富。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
当时苏妈妈还为了自己的面子，一度大手大脚，假装过上了贵妇生活。就连继子结婚的费用，她也争着抢着去付钱。
等所有的钱挥霍一空，甚至还欠下了债务，苏妈妈已经无法向苏墨茉解释了。
她哭着向苏墨茉交代了实情，对天发誓一定会还清女儿的钱，恳求小女儿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
苏墨茉明知这几百万的债务，游手好闲的苏妈妈是绝对还不起的，却还是点头选择了原谅。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没法再失去母亲。她只希望妈妈可以改过自新，不要再像以前那样。
谁知道，当几年的时间过去，妈妈已经全然忘记了以前的誓言，甚至直接翻她的包偷钱拿出去花。
回忆到此，苏墨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
“我妈觉得你喜欢我，让我勾引你，这样，她就可以安然无忧地过晚年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