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井勾住了魂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我俯身探了探井口,发现之前封在上面的大石头已经不见了。
“这口井上的石头呢?谢……安郎不是让人把它封了吗?”我想了想,虽然觉得“安郎”这个称呼十分羞耻,但还是照着刘氏的样子称呼那个人。
檀香回道:“老夫人去的那天,老爷的那只燕子也死了。老爷说燕子死了,就没有必要再封着这口井了,所以让人把封石搬开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心想:我都已经变成刘氏了,那燕子可不就是死了嘛。
檀香见我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只燕子就死在您的房里。您当时难产,那个没用的老郎中说您不行了,大家都忙乱坏了,没有人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飞进去的。到了第二天,老爷才在您的床边发现了它的尸体,已经是硬邦邦的了。老爷很伤心,让人把那燕子就埋在了这口井旁边,说希望它下辈子能如愿,投胎成一条鱼。”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些凡人当然不知道那只燕子为什么要跳井。
我看着那幽深的井口,想起做燕子时那次一跃而下之后,分明看见了灯火辉煌的南京,看见了高楼玉宇,看见了父母慈爱的笑脸,看见了我思之如狂的二十一世纪。我的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个念头。
“檀香,我觉得有些冷。你帮我把裘衣拿来吧。”
“是。”
支开檀香之后,本姑娘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完美的跳水姿势,心中默念道:一、二、三,跳!然而,迎接我的不是冰凉的井水,而是一双温暖的手臂。那双手臂紧紧地环在我的腰上。它们的主人用力向后一拉,我重心不稳,直直地跌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背,沉稳而规律地上下起伏。略带怒气地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作甚?”我转头一看,正对上谢安皱着眉的俊脸,当场懵断了线。
谢安将我扶稳,一双美目严肃地聚焦在我的脸上。我的脑袋飞速地运转,心道:完了,完了。他可不是檀香那种好忽悠的人啊。我刚刚的姿势,除了是跳井,还能是什么?
“夫人缘何投井?”谢安语气平和,不怒自威。
我急得想当场再跳一次,不管是成功穿越回去,还是死了,总归可以一了百了。
“嗯?”谢安催道。
“哦,那个……这个……我的帕子掉进井里了,我想把它捞上来。”我的脑袋实在是不够用,在急速运转无果之后,直接出了车祸,结果只能信口胡诌。
我盯着谢安仔细观察。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他显然不信我的鬼话。可他并没有揭穿我,而是叫来了一个人。
“夫人的帕子落进井中了,你找根长杆往井里捞一捞。”谢大官人吩咐人捞帕子,眼睛却始终盯住我,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瘆人的很。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来,看着那个可怜的下人不停地在井里捞那条根本不存在的帕子。
“老爷,井里什么都没有啊。”下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汇报道。
谢安挑了一下眉,发出了一个“哦”。
我硬着头皮圆着谎:“可能是沉到最底下去了。”
谢安“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对那个人说:“既然如此,用重石将这井重新封起来吧。”“重石”这两个字,他说的格外重。
我的心往下一沉,面上却还要笑嘻嘻地附和:“封起来好,封起来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失足掉下去了。”
谢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在我的头发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随后翩然离去。
☆、燕子不归春事晚
本姑娘究竟是如何被逼到今天这步田地的?事情还得从今年夏天说起。
我大学时的好友小桐是个实打实的谢安迷,属于只要一听到“谢安”两个字就会心跳加速,眼冒爱心那个级别的。刚进大学那会儿,宿舍里做自我介绍,我刚说自己是南京的,她就留着口水紧紧地盯着我不放。我当时就想,这姑娘如果没病的话,那就是太爱南京的鸭血粉丝汤或者是盐水鸭了。后来,我们俩熟悉了之后,她才告诉我,因为谢安出生在南京,她爱屋及乌,对南京的一切人和物觉得格外美好,所以才会用那种“垂涎欲滴”的表情看着我。
可惜,小桐出生在北方,她的父母又是那种特别舍不得孩子的人,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南京参观乌衣巷。今年夏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召唤,请了年假,告别了泪水涟涟的老母亲,搭上了南下的火车。
身为东道主兼同寝好友的我,自然就是地陪的不二人选。
无论在什么时候,在国内游览名胜古迹,你基本不用走路,人挤着人就被顺进来了。
“啊啊啊!我们终于进来了!我现在离他好近!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小桐像个傻子一样咋咋呼呼地乱叫。我给了她一个白眼道:“谢安的气息我没感觉到,我只感觉到一股汗臭的气息!”
“谢安就是个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