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咳嗽了一声。
冯云晖这才醒过神来,随着玉芝进了明间。
看罢玉芝脸上的伤,冯云晖笑了起来,道:“这伤口很浅,不碍事,抹了药膏,养几日就好了!”
他留下药膏,就和落雨一起走了。
出了东偏院,冯云晖忍不住问道:“落雨,这位陈大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落雨想了想,道:“她是甘州卫指挥佥事许灵许大人的远方亲戚。”
冯云晖心里还是纳闷:许灵的亲戚,怎么长得像大帅?真是奇怪!
不过他颇有几分城府,心里虽然纳闷,却也不再多问了。
一直到了深夜,林玉润才从蔡丞相家回来。
流风进来通禀,见张总管正指挥着人服侍大帅,便静立一边等了一会儿。
待林玉润在宝椅上坐下,他这才上去禀报:“启禀大帅,张昊在外面候着。”
张昊进了温暖的室内,却先闻到了一股冷香,极是好闻。
他不由放松了些,拱手行罢礼,道:“启禀大帅,许大人送来的那对男女刚刚招认了。”
林玉润还有些酒意,微微眩晕,他闭上眼睛,身子往后靠在了玉芝亲手做的靠枕上,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张总管会意,立在宝椅后面扶着林玉润的两鬓,轻轻按压了起来。
张昊展开卷宗,开始回禀:“这对男女,男的叫刘秀林,今年二十五岁;女的叫徐凤溪,今年二十二岁,他们是一对夫妻。刘秀林是章太尉的书童出身,十二岁进入西南大帅府,在时任西南节度使的章太尉书房侍候,是章太尉的娈童。徐凤溪九岁进入西南大帅府,也在书房伺候。刘秀林和徐凤溪过了十五岁就失宠了,因为善于帮章太尉寻觅猎物,这才成为章太尉的亲信,结为夫妻留在了章太尉身边。”
林玉润原本双目微阖,听到这里,背上汗毛忽然根根竖起,他当即坐直了身子,双目如电看向张昊:“如果能确定十年前他们两人在西南大帅府书房服侍,你去好好问一问,章端和我母亲去世有没有关系!”
张昊答了声“是”,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玉芝实在是太疲惫了,待落雨陪了大夫离开,便脱去外衣解了头发,在床上睡下了。
晚饭是大帅府大厨房送来的极齐整的一个席面,山珍海味家常小菜样样俱全,酒也是上好的贡酒。
许灵确实饿了,先喝了一杯酒,然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他独自一人吃了一会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便从炭火煨着的锅子里夹了一块鹿肉,慢慢吃着,然后终于想了起来——玉芝!
到了用饭时间,玉芝却没来!
许灵忙放下筷子,皱着眉头看向立在一边斟酒的寒月:“玉芝呢?她怎么没来吃饭?”
寒月忙道:“大人,小的刚才去叫了,可是没人答应!”
许灵越想越担心,当下便起身出了门,往西耳房去了。
西耳房里面没有点灯,静悄悄的。
许灵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抬手“咚咚咚”敲起门来,口里大声叫道:“玉芝!玉芝,快开门!”
玉芝正睡得迷迷糊糊,被许灵给吵醒了,吓得忙坐了起来,正拥着锦被发呆,外面许灵还在继续敲门:“玉芝!快点开门!”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屁滚尿流跳下床,顾不得穿鞋就跑过去开了门:“大人,怎么了?”
廊下挂着白纱灯,照得走廊亮堂堂的,许灵就着灯笼光晕打量着玉芝,见玉芝披散着长发,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瞧着不像是出事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不起来吃晚饭?”
玉芝揉了揉眼睛,觉出了饿来,嘟囔道:“好饿啊!”
她抬眼看向许灵:“还有晚饭么?”
许灵见她披散着长发,长发还没梳理,脑袋毛茸茸的,跟个小动物似的,看着还挺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玉芝的脑袋:“梳了头穿了外衣来堂屋吃午饭!”
他随意往下看了一眼——玉芝穿着单薄的中衣,明显看出胸脯平平,还没怎么发育。
许灵不禁有些忧愁:玉芝本来生得就美,年纪这么小就老有人觊觎,以后一年大似一年,再长成大姑娘的模样,出门怕是更危险了!
一想到玉芝以后要被拿起子无赖觊觎,许灵就很是烦恼,负手慢慢走了。
玉芝重新洗脸梳头,换上女装,穿戴整齐,这才去了许灵住的正房堂屋吃晚饭。
今晚的晚饭很丰盛,不但有玉芝最爱吃的两个锅子,一个酱烧鹿肉锅子和一个菌菇野鸡崽子锅子,还有她爱喝的一咸一甜两道汤——酸辣肚丝汤和莲子杏仁汤。
她在许灵右手边坐下,要了两碗米,接过许灵递过来的筷子,埋头大吃起来。
许灵原本不怎么饿,可是见玉芝吃这么香,他顿时也有了食欲,便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对案大嚼,最后都吃得撑得慌,只得一起到院子里散步去。
如今正是腊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