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氏嘴里:“娘,尝尝好吃不好吃!”
王氏吃着肉,肉香心暖,美滋滋道:“咱们娘俩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呀!”
玉芝把那一小包卤肉塞给了王氏,轻轻道:“娘,只要咱们多动脑筋,多想主意,勤快些,不怕劳累,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的!”
王氏把油纸包藏好,叹了口气道:“多亏你长大了,懂事了,要不然,凭着你爹那个劲儿,咱们娘俩说不定如今在哪儿呢……”
玉芝拿丝瓜瓤刷洗着碗,慢慢道:“即使是女人,也得能够养活自己,只有能够养活自己,手里有银钱,才不用什么都靠着男人,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这是她用生命换来的血淋淋的教训。
前世她像菟丝花一样依附着林昕,最终儿子被送走,自己也被人毒死,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这一世,她再也不重蹈前世覆辙,要靠着自己坚强地生活。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高氏骂骂咧咧的声音,王氏和玉芝相视一看,都不吭声了。
回到东厢房,王氏去看砂锅里浸着的卤肉了,玉芝回到北暗间自己的卧室,见窗前土陶瓶里的桃花花蕾已经含苞待放了,便拿了瓶子出去换了水。
王氏看罢卤肉,到了玉芝屋子,见玉芝单手支颐坐在窗前,正在看土陶瓶里那枝桃花,便笑着问道:“玉芝,明日那一百斤卤肉怎么办啊?”
玉芝微微一笑:“娘,明日你按我的安排去做就行了!”
她刚才把一切都计划打算好了。
王氏如今很信任闺女,听玉芝这样一说,便不再问了。
她以前什么都依靠丈夫陈耀祖,可是陈耀祖根本靠不住;如今女儿长大了,能靠得住了,她便全身心信任女儿,反正女儿是自己生的,总不会不管自己的。
正房堂屋一直亮着灯。
陈富贵坐在圈椅里吸着烟袋。
高氏坐在方桌另一端的圈椅上嗑着吃大儿媳妇王氏炒的南瓜子。
陈娇娘熬不住,早早就睡下了。
高氏吃了一会儿,嘴巴有些渴,便拿起茶壶倒了一盏大叶青茶喝了,口中赞叹道:“还是老二两口子孝顺,你看咱们喝的茶叶,也只有老二两口子舍得给咱们买!”
陈富贵吸了口烟袋,美滋滋喷出一个烟圈:“老大还没回来?”
高氏探身往门外看了一眼,道:“这么晚还没回来,大郎到底做什么去了!”
得赶紧和大郎说一声,让大郎出钱去买些白面大米玉米面,总不能明日一天吃桃黍面糊糊?
一想到桃黍面糊糊粗粝的口感,高氏就觉得嗓子扎得慌。
一直到了深夜,鸡都叫了,陈耀祖还没回来,陈富贵和高氏好多年没熬过夜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得起身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早饭果真是红彤彤的桃黍面糊糊,简直是难以下咽。
玉芝这些年哪里吃过这样的粗糙食物,只得就着凉调白菜丝慢慢吃着,好在王氏凉调的白菜丝脆生生的,味道很好,颇为爽口。
待王氏和玉芝出发去街上,正房还门窗紧闭,陈富贵三口正睡得香。
陈耀祖已经把摊子支了起来,连玉芝卤肉的炭炉也点着了。
玉芝娘俩赶到摊子上的时候,陈耀祖正拿了刀在割肉,见王氏和玉芝过来了,便闷声道:“玉芝,来看看这些肉怎么样。”
王氏按照玉芝的交代,拿了铜钱径直去街上买东西去了。
玉芝走过去一看,发现自己这位亲爹这回总算是亲爹了,全是上好的五花肉,便道:“爹,再给我弄一些,我这次要卤一百二十斤肉!”
见陈耀祖开始割肉,她忙又补充了一句:“爹,你帮我切成上次那种块吧!”
这次肉太多,她的腕力不足,还是得让陈耀祖来分割肉。
陈耀祖“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径直忙碌着。
他把肉都分割成块,和玉芝一起把肉称了称,称够一百二十斤,便拿了算盘扒拉起来。
玉芝见了,没好气道:“爹,一斤二十文,一百二十斤的话,总共两千四百个钱,我先给你四百个钱,剩余的两千个钱,寒星小哥来付剩余的二两银子,我得了直接给你。”
陈耀祖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道:玉芝这丫头算数怎么这么好?真是聪明啊!
玉芝刚把四百个铜钱数好给了陈耀祖,便听到了王氏的声音:“哎呦,小心点!总算是到了,就是前面的陈家肉摊!”
她抬头一看,发现王氏指挥这一个青年拉着板车过来了,板车上用粗麻绳捆着一个新炭炉、一个大砂锅、一个新瓦盆、一篓子炭和一个小小的带盖子的缸。
玉芝不禁笑了起来,迎上去道:“来,卸这边吧!”
陈耀祖坚持把那四百个钱数好收起来,这才来帮忙卸货。
杂货铺送货的人离开之后,陈耀祖正看着这些炭炉砂锅发愣,玉芝便发话道:“爹,你去甜水巷担两桶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