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见一个清秀小厮恭谨地引着一位长身玉立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总觉得这青年瞧着莫名熟悉,定睛一看,发现这青年约莫二十三四年纪,生得十分清俊,正和小厮说话,一笑就露出俩小虎牙,脸颊上酒窝深深——看到这标志性的小虎牙和小酒窝,这下子高书平再没疑问了,当即起身跑出去迎接:“许大人!”
他在古董店里做伙计,县中的头面人物基本都见过,自然也认识这位爱笑的许大人。
许灵有一个本事,但凡是他见过的人,只见一面就会记住不忘,因此定睛看了高书平一眼,当即笑了:“原来是高伙计,起来吧!”
屋内众人此时都惊呆在了那里。
陈富贵哪里见过这样的大人物?顿时又急又怕,只得恭谨地出去行礼。
陈耀文没想到大房还有这样的后招,又惊又喜,悄悄拉住陈耀祖的衣袖:“大哥,你真有本事,居然请到了守备大人!”
陈耀祖大脑一片空白,扶着身子发软的王氏一起出去行礼。
倒是王大郎和梁氏两口子一直在村子里劳动,根本不曾听说过什么许大人,因此一脸平静地跟着众人出去迎接。
许灵看了一眼这些行礼的人,微微一笑,道:“都起来吧!”
又道:“我是陈家大房请来的中人,大家不用拘谨,进去谈吧!”
堂堂守备大人发话了,让大家不用拘谨,大家却更拘谨了,尤其是陈富贵,背脊上冒出密密一层冷汗,衣服都溻湿了。
进了堂屋,许灵在房桌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笃笃笃笃”在方桌上敲了几下,懒洋洋道:“快些吧,我待会儿还要去迎接大帅!”
许大人既然坐下了,众人哪里敢坐下,都战战兢兢站在那里。
别人不知道,高书平却是知道的,许灵乃正五品武将,统领尉氏县的军事防务,乃尉氏县最高军事长官,而许灵口中的大帅,正是甘州节度使。
谁敢耽误守备大人迎接节度使大人?
高书平当即陪笑道:“是,大人!”
又奉承道:“许大人年纪轻轻,就得大帅信重,真是年轻有为!”
许灵睨了高书平一眼,心道:老子尉氏县守备一做就是十年,真的很得大帅信重啊!
因为许灵的坐镇,陈家分家之事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
许灵有些百无聊赖,单手支颐看着屋内众人,对着陈富贵抬了抬手指:“你先说你的条件吧!”
陈富贵声音微颤:“大……大房一个月上……上交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太多了。”许灵淡淡打断了他。
陈富贵:“……是,大人……一两……”
许灵秀致的眉皱了起来:“一个月一两也太多了,这样吧,你家大房和三房,每年都给你六两银子,其余都和他们无关,今年就算了,明年大年初一开始交,一次交一年的,怎么样?”
陈富贵:“……是,大人……”
这位许大人瞧着笑嘻嘻的很和善,可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年轻和善的许大人,陈富贵的双腿直发软,都快站不住了。
玉芝抬眼看向许灵,心里却在想:这位许大人,凭什么来做这好事?他到底想要什么?
王氏听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董氏的眼睛也湿润了。
妯娌俩相互扶持着,彼此都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陈耀祖和陈耀文兄弟俩犹如在梦中未醒,一脸懵然。
许灵抬起手指指了指高书平:“高伙计,陈老爹既然同意了,你来写吧,写完让大家按了手印!”
高书平答了声“是”,略一思索,拿起笔在砚台里沾了沾,笔走龙蛇写了起来。
待陈富贵以及陈耀祖陈耀文父子三人都按了手印,高书平和王大郎作为中人也按了手印,许灵这才拿过一式三份的分家文书,伸出手指沾了些红印泥,也摁了下去。
众人没想到许大人是真的要做这中人,都呆在了那里,屋子里鸦雀无声。
许灵用帕子细细擦了擦手,这才站了起来:“此间事了,许某告辞了!”
他起身扬长而去。
寒星自然也跟着出去。
众人忙跟着出了大门,行礼恭送许大人。
只有陈富贵心中苦涩——高氏和娇娘还没有踪影呢!
他想问,却又不敢问,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位爱管闲事的许大人长腿一迈,认蹬上马去了。
到底是有些不甘心,陈富贵忍不住跟着许守备往前追了几步,刚要开口问,却被高书平拉了回来。
高书平低声道:“姐夫,你这是做什么?”
又道:“你别看许守备年纪轻轻想着好说话,他可是咱们尉氏县出名的笑面虎!”
许灵骑着马行到了大街上,这才看向错后几步骑马跟着的寒星:“周大人已经过来了么?”
他没有说谎,真的是要和尉氏知县周长青一起迎接前来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