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扛了起来塞进自己被窝里,
“臣今年已经四十五了,”摄政王说,“纵是志向不移,奈何华鬓先白,还能陪小陛下折腾几年?您就要这么一直躲着臣?”
小皇帝老老实实地躺在他的被窝里,
被子是新晒过的,有一点甜味,和摄政王带进来的酒气混在了一起,
有什么东西哽在他喉头,让人疑心是摄政王在里面偷藏了一根鱼刺,
他不敢眨眼地看着摄政王的面容,未竟的欢好和数不清的惊惧此时一起往他心头刺去,
摄政王眼角生了皱纹,新长的头发里夹杂着白发,握他手的手背能摸出细纹,
名将白头和美人迟暮竟不知道说哪个更合适,小皇帝又酸涩得红了眼眶。
他明明知道世上并没有能让他的情爱与抱负两全的办法,
也没有能让他俯视江山地方多一个人落足的勇气,却还贪心让摄政王既跪着又爱他,
他艰难道:“朕未曾辜负天下,却唯独辜负岑卿真心……是我配不上阿岑。”
摄政王坐在床边低着头和小皇帝对视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掀了被子和他挤在一起,
他唇边含笑道:“陛下不负江山黎庶,让臣见一见海晏河清,盛世之景,便是不负臣了。”
小皇帝紧紧抿着嘴唇,他想说摄政王顾左右而言他,还想把盛世捧到他手心,
最后出口的却是:“阿岑总有千百种道理。”
摄政王伸出手熟练地从小皇帝颈下穿过,揽住了他另一侧的肩膀,把他抱在了怀里,
有太多复杂得不可言说的爱恨和忠义冲破他设下的重重防备,叫他亲吻他,好心生欢喜。
摄政王软弱道:“小陛下拿着臣的心肝叫臣滚,臣能去哪呢?”
第61章
小皇帝的身量已经高出摄政王一头,却正好够摄政王抱个满怀,
他蜷着腿缩在摄政王怀里,用脸颊蹭他的下颌,小声说:“我亏欠阿岑良多。”
摄政王侧着身搂他,被小皇帝像猫一样蹭得舒服了,懒洋洋地点了点他的鼻尖,
顺着他道:“是啊,”他语带笑意,“你这个负心汉。”
小皇帝鼻尖有一点凉,他捉住摄政王的指尖啃了两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回了床头,偏着头看着这两个人,
见没人注意到他,偷偷摸摸地伸出尾巴在摄政王眼前晃了晃,得到了一个温柔的摸头,
小皇帝低声道:“阿岑还愿意原谅我吗?”
摄政王此时软香温玉在怀,宁可大被一盖装作无事发生,也不愿去想这么锥心刺血的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情愿地开始思索,把平生所重通通拿出来与小皇帝相衡量,
还没得出答案,小皇帝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成功地脱了外袍。
他之前急着离开,是匆匆套上的外袍,闷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汗,
表面看上去衣着整齐,脱下去后里衣还是凌乱的,
露出一片白皙滑腻的皮肤,有一点艳色从薄衣下透出来,
摄政王在灯下看他,感觉颇有点色如春花的味道,让他口干舌燥,
好像没有什么比他平安喜乐更重。
小皇帝好似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
他之前害怕一晌贪欢,现在又想能得一宿是一宿,
抓着摄政王的手指贴到自己脸颊上,喃喃道:“我想要阿岑了。”
摄政王还没衡量完,不过也没找到比小皇帝更重的事物,如今只欠小皇帝的一个交代,
于是不太坚定道:“明天早朝……”
剩下的话被小皇帝吻住了。
摄政王同他亲吻,他从小皇帝舌尖尝到了一点血味,味道似苦似甜,
他的唇瓣既藏了刀刃,又藏了蜜糖,为他耳炫目迷之物,
小皇帝手指紧紧扣着摄政王肩背,好像要把他压进自己身体里,
他啃咬着摄政王,用舌尖去碰他唇齿,像一只叼肉的狼崽,下嘴前还要试探肉新不新鲜,
摄政王被他啃得乱了呼吸,气急败坏地掀了被子,从小皇帝胸口往下摸去,
老白猫蹲在床头不敢置信地叫了几声,发现这屋里已经没人顾得上理他,就悻悻地跳走了。
第二天小皇帝早早起来准备溜回宫中的时候被摄政王院子里的猫围攻了,
财哥从这群男女老少俱全的猫里脱颖而出,率先爬上了小皇帝膝盖,抱住他不放手了,
摄政王在屋里听见猫叫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在床边没摸到人,猛地醒了过来,
他趿着鞋子走出去找小皇帝,发现自己的猫好像都移情别恋了,一脸幽怨地蹲在后面看他,
小皇帝好似养了一只叫岑江的猫,还得来抚摸他,忙得出不去摄政王府,
等摄政王吃完了醋,帮他手忙脚乱地脱身到宫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
小皇帝被言官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只好连连认错。
他现在处理起朝上的奏对已经驾轻就熟,不到半个时辰就散了朝,
宰执们回参政台,他回自己书房,对着桌上摆的玉猪和财哥镇纸发了一会儿呆,
草拟了一份诏书发给参政台看看能不能过,
诏书事关重大,摄政王当天下午就收到了自己安排在参政台的探子送来的副本,
小皇帝写道:“武定王一脉于国有大功之人不下十数,忠义无双,可减封号一字,且朕不愿见功臣无后,欲择其同宗始龀幼童之善者,承其宗嗣,与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