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想让他父亲承认,他不比你差,他除了性别什么都没输给你。”
“秦香,其实……他也恨我,我知道。”
“大哥,你误会他了。”
“误会?没有我,如果我十二岁那年死了,他不会被父亲抛弃,你说,他怎么能不恨我?”
“大哥,你偏颇了。修一直以你为骄傲,他很欣赏你为人处事的方式,很欣赏你的才华。”
“也许。”欧阳凛点上了烟。
“你们两兄妹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参与。”
“是。若你参与进来,我必输无疑。秦家的背景会是修很好的后盾。”
“知道我为什么不管修吗?”
“为什么?”
“我想让他从自己偏激的仇恨中走出来,但现在看来,他是越陷越深了。”
“……”
“大哥,我拜托你,去看看他吧,让他知道,你爱他,他是你最亲近的弟弟。”
“秦香,你不拜托我,我也正要去找他。”
“什么?”
“我爸不行了。”
“老爷子怎么了?”
“那天突然脑淤血,现在人在医院,整个人基本上瘫痪了,就靠呼吸器维持着。”
“……”
“那天他醒了一下,问我,闺女呢?”
“大哥……”
“秦香,我们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但其实,老头很早就开始忏悔了,是修不给他机会让他赎罪。”
“大哥,去找修吧,如果他父亲真的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知道。”
“那我走了。”秦香说着,站了起来。
“秦香。”欧阳凛坐着,没动。
“嗯?”
“谢谢你照顾我妹妹这么多年,照顾我女儿这么多年。”
“因为我爱他。”秦香笑了。
黄昏中,欧阳凛的车停在a唱片公司前面,看三三两两的人从大楼里走出来。
等到夕阳迟暮了,他终于看到了修的身影。
“修。”欧阳凛下车,叫了他。
欧阳修看了看他,继续向前走。
“就给我几分钟。”凛拽住了修。
“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胜我败。”
“上车,就几句话。”
修看了看凛,坐到了他的车里。
“说吧。我一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事儿得办。”
“爸爸……不行了。”
“什么?”
“他就想见见你,他一直昏迷着,那天醒了,找闺女。”
“哼。”修轻笑了一声。
“修,你和我,跟他斗了一辈子。我们伤痕累累,他也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彻底不想跟他斗了吗?给你一个画面,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夕阳里,看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老泪纵横。你说,还斗个什么大劲儿啊。”
“说完了?”修看着凛。
“完了。对了,还有,爸他在私立爱华医院。”
“我走了。”修打开了车门。
“修,你是我最亲的……妹妹。无论你多么不想承认,你还是女人。”
车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修的身影消失在了凛的视线中。
晚上八点不到,一个捧着一大束百合的女人站在了医院门口,她白色的连衣裙被八月闷热的风吹得轻轻飘动。
她来回的踱着步,额头上微微有汗。
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悦耳的脆响。
她从白色的手袋里拿出了烟,点上。
你能想象,一个如此标致的女人,穿的如此淑女,手捧百合,却用如此别扭的姿势抽烟,这得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楼下散步的不少住院病人都向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女人注意到了刺目的视线,将燃烧到一半儿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她深吸了一口闷热的气息,进了医院住院部。
走廊很长,医院很安静。女人推开了903加护病房的门。
这是一个豪华的单人间,一个憔悴的老人身上连着无数的仪器,就像一个植物人。
女人凑到床边,看了看毫无声息的老人,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她的印象中,这男人永远是英姿飒爽的模样啊。
女人看了一会儿,将百合插到花瓶里。站起来,要离开。
“修……”一个苍老的、沉闷的声音响起。
女人停下了脚步,迟疑的,缓慢的,转过了身。
“修……”
女人拉出病床底下的凳子,坐在了老人面前。摘掉了老人的氧气罩。
“修……你长大了……很美……像你妈妈……一样美……”
女人只是听着,并不开口。
“我做梦了……梦见……你妈妈和我……带着你……去游乐园……”
“嗯。”女人点了点头。
“我……这么多年……总在想……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嗯。”
“今天……看见你……放心了……”
“嗯。”
“闺女……爸爸困了……你叫声爸爸……我……睡一会儿……”老人说着,轻轻合上了眼睛。
女人看着他,迟迟没有开口。
她就那么看着他,忽然,眼角的余光落在了那波形本该上下起伏的仪器上,现在,它变成了一条直线,就像那条模糊的地平线。
“爸……”女人哭了,大声的哭了出来,“爸……我什么都没忘记,爸……你给我的那只花皮球我好喜欢……爸……”
凛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他的双手放到了女人颤抖的肩膀上,他在玻璃外看到了一切,他想,最后的